假如克苏鲁小说都是纪实文学/无限读档,把末世扼杀在萌芽中(105)
“或许这没有什么。”
“虽然没有再梦游,但记忆中仍然常常出现空白的时间段。不能说是完全的空白——我大约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外乎上课、阅读、训练……但如果我试图回想教授讲了什么、我读了什么书,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这些毫无意义的行为,仿佛是为了填补一段被拿走的时间,而放进去的‘白噪声’。”
“我跟同学反复确认过了,我没有记错事情。我们的记忆是一致的。但日记却和我们的记忆不一致。是日记被篡改了,还是我们的记忆被篡改了?”
“时间不是一条永远向前的河流,历史也并非一成不变。”
“这是……什么意思?”
站在洛书的角度,她的行动是为了挖掘隐没在历史背后的真相,找出那些在侦查手段尚且落后的时代,曾经堂而皇之的邪教活动,为解决今天的问题提供线索。
在一个七神真实存在的世界,根深蒂固的邪教组织都不是一天建立的。连山问题委员会成立的时间太短,而华夏人口太多,让邪教分子更容易大隐于市。
就譬如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真理教”,如果没有从玫瑰山古堡带回的情报,很难从众多集会和组织中把它筛选出来。
但洛书的行动本身,也造成了对历史的污染,尤其是,造成了当事人极大的心理压力。
如果只是杜撰《鲁班书》下卷、充当“股神”的那几次,对人的影响尚且有限,但放在安宁的身上,却意味着频繁的“失忆”——除了群山那次需要帮助安宁抵达阿卡姆,每次以调查为目的的“降临”之后,洛书都会回档。
但现在看来,她占用过的时间,仍然造成了类似“历史的空白”。
根据《马孔多的失忆症》,这是人类受到邪神意识影响的后遗症,被邪神占用过的时间,即使回档也不能归还于本人,反而会被用“白噪声”之类的无意义行为填补。
洛书甚至怀疑,她的行动造成的“污染”,搞不好才是安宁教授最终殉职的根本原因——譬如像姜红一样,因为积累的精神压力而坠入混沌。
洛书为此去找安宁教授谈过。
“那段记忆好像确实经常被修改,但太久远了,反正也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人甚至不能共情过去的自己。”安宁教授还有心情开玩笑:“你不必在意。”
“离开白牙是不可能的——好吧,9月30我保证不去图书馆。就算最后还是出了意外,那也是必要的牺牲。”
虽然安宁教授说不必停止行动,但洛书显然不能认为拿到了免责条款就可以为所欲为。
实在不行,就分摊一下伤害,不要总逮着一只羊薅吧?
第98章 阿卡姆的失忆症(下)
为了降低对安宁造成的精神压力,洛书开始利用逐渐扩散的“来自华夏的护身符”,降临到别人身上搞调查。
如果可以,她更希望使用“大纸人召唤术”,车一张虚构人物卡去调查,虽然作为“可疑的外地人”,难免给调查造成一定的障碍,但好在后遗症最轻,一个回档大法过后,不带走一片云彩,顶多制造更多类似“三个华夏留学生”的怪谈。
但经过多次试验,“大纸人召唤术”没办法召唤洛书自己,在召唤的瞬间,纸人就会烧毁——用钞票纸也不行。
而让程玖和黎鸣霄去调查也不可行:如果洛书不在阿卡姆,她的眷属能够停留的时间也会大大缩短,半个小时就开始褪色,面色寡白如吊死鬼,说是“转瞬即逝”也不为过,根本来不及做什么的。
没办法,只能把惊吓分摊到每一个居民的身上——虽然感到抱歉,但我要铲除的邪教也是对你们生命安全的巨大威胁啊朋友们!
考虑到这种事情干多了,居民很可能发现“来自华夏的护身符”是导致失忆症的不祥玩意儿而丢弃,洛书在各种隐秘的角落到处留下了自己的符文:书本,桌椅板凳床头(刻得非常小,要用放大镜才能看清楚那种),窗户纸等等,可以说是无孔不入。
然后安宁的日记就变成了这样:
“我找艾拉·莫拉莱斯教授(密大心理学教授,安宁当时的任课教师之一)聊了自己的失忆症,希望得到帮助,没想到莫拉莱斯教授说,虽然不能透露别人的姓名,但已经有很多人找她咨询这个问题了。”
“莫拉莱斯教授认为这跟阿卡姆的怪异风土有关,绝大部分人都没有出现失忆以外的症状,且发生失忆的时间大多不长,让我不必太担心。校方已经在排查最近的药草使用,看是否有导致集体中毒的可能。”
“但这没有让我宽心。《马孔多的失忆症》中,奥利维娅·沃森引用‘人们从丽贝卡那里传染了失忆症’的桥段,由此得出神最初的介入可能只需要一个锚点,之后便会迅速扩散。”
“我是不是成为了这个锚点?”
“格莱德·梅尔尼克找到我,说因为人们开始怀疑失忆症跟华夏护身符有关,我们的生意得暂时停一停。”
“什么生意?”
“我没有否认,从他那里打探到,这笔交易已经持续很长时间了,货物是由我提供的——而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货源在哪。”
看到这里洛书不由得捂脸:跟格莱德做的生意是为数不多没有回档的事情之一,毕竟她最初是靠这个扩散锚点的。
她已经能够想象安宁一头问号的心情了。
“格莱德说我们从来都是夜里交易。我还以为梦游没有再发生,原来是转移到了晚上?这还真是货真价实的‘梦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