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我姝色(女记)(111)
次日,她将我放在地上叩头请罪道:“吾为将,当以严正为则,今因一念之仁放走叛首,致军威受损律法蒙羞。此乃吾之大过不可恕也。自请上赐吾清死,以正军纪以警宋士!”不待其父开口军中有人受降的军情便传了回来,他将她扶起行至高台道:“诸位,元军凶猛泉福已降,行至如今靠拼聚气,可眼下军中有人自降心气已散,元军不日必将攻来,我做一回主大家都散了吧。”有兵卒问:“可我们若是走了校尉与您又该怎么办啊?”她与其父交换眼神高声回道:“陈家会死但绝不降,你们本就深受元敌之扰税阶之苦不该以命化做任何人的筹码,这是陈家欠你们的!如今吾与政事要将你们的命还给你们自己做主,你们走吧!”没有人留下,死在同胞岁煎之中总比死在深恨累怨之人手中来的让人能说服自己不是?
她再一次再我抽出舞动是在其父与她被元军活抓辱解的路途中,她不知爹是从何时开始决心绝食的不知爹是如何将许汉青唤来的,她只记得那个意气风发的天子门生肉去骨凸衣衫褴褛地倒在她怀中对她讲:“对不住啊…桢儿…是爹不好…此生竟…只教会了妳忠君殉国…这件事”她还来不及说什么他便断了气,她将他埋进土里,接过许汉青递来的木碑插在土包前,她将吾抽出执吾之柄,身挺如松意决似铁,然举剑欲舞却步履蹒跚毫无昔日之轻盈,剑起剑落风声呜咽,身姿虽动心魂皆失吾之走势杂乱无章,忽剑势一滞力泄于瞬,吾感其握力渐松几欲脱手,她欲再挥剑却臂如千钧之重,人倒手松,吾坠于地入土半寸。
她再醒来是在帝船之上,许汉青道:“我怕是也是要殉于风骨了,下一次停泊妳便回家去吧,我已为妳安排好了一切,我与伯父此生都只是在做大宋盛起的幻梦,可妳从头到尾都深知官家无道世道无义,只是被我们拖累着在这场梦里骗过了自己…”她不再言语只是盯我出神道:“你太高看我了,我如今会的只有杀人。”她下船时海面起了层雾,许汉青瞧着她的背影渐渐有些看不清,她瞧着浩荡逃生的帝船忽得觉得自己很可悲,若说四十年前的臣子虽寒心却心中仍愿意有大宋那么到她时便只能有大宋了,她正欲低头上路时一支箭从她眼前闪过正中许汉青心脉之上,听着内官高声报道“承信郎遇刺!快来人盾护官家!”的声响,她带着我大步离去再不肯回头,原来不是不恨,是若恨了就什么也不剩了。
景炎二年,张世杰不降护宋的消息一出她即刻与族弟联合畲汉义军相助夺回泉州,出征前一夜她望着生母的坟墓叹道:“吊眼,阿及真的很没用,事到如今竟还要施累族人与你才可与元军一抗…”小伙子倒是出乎意料的热情,认真答道:“于私我妻家也是元军杀的,这本就是吊眼该做的,于族中一切也本该以阿及为主尊为主尊拼杀是吊眼之荣。”出征当日义军万人数路猛击,执打扁担,其扁担以坚木所制长而有力,战起,兵卒跃出持扁担横扫直击,扁担挥处风声呼呼遇蒲兵则力贯其上,蒲兵着之或倒或飞,有蒲兵恃勇来迎卒侧身避其锋芒扁担忽转,猛击蒲将马首马惊而嘶将坠于地。
壮者手握盘柴槌,槌身坚实槌头沉重,冲入敌阵左劈右砸若雷霆之势,一槌落下,蒲兵头盔凹陷脑浆迸出,复一挥动,蒲兵胸甲破碎吐血而亡,逢蒲骑冲阵畲勇以盘柴槌击马腿马仆地骑者滚落未及起身已为槌杀。持棍凳者,其棍乃硬木之材凳为实木所造,数人一组相互打合。棍者前刺后扫上挑下撩棍影重重蒲兵不得近前,持凳者以凳为盾挡蒲兵箭矢刀枪又时而以凳角猛撞蒲兵,凳飞处蒲兵筋骨断折。
蒲军一时人心溃散有些退缩之意,她见状忙策马带我直取主军队伍,初入敌群,挽我横扫力破虚空,蒲兵前排数卒不及反应项上头颅已落,继而执吾疾刺如流星赶月,数十蒲兵欲举刀相迎,吾瞬透其甲胄透胸而过,又一敌卒策马下刺,她侧身避其锋芒以吾撩斩马腿,马惨嘶而倒敌将滚落,顺势一剑血溅五步,蒲兵围涌而来,吾之剑刃划过蒲兵之甲如切朽木,断臂残肢横飞,她挽剑旋身吾似银练绕体,近身之敌皆被斩于剑下。战至尾处,她跃于高处举吾下刺,首兵天灵碎裂,她挥我横扫数颗首级滚落尘泥,吾随她穿梭敌阵,所过之处血光冲天,蒲兵胆寒望风而逃。
烽火连三月后,蒲寿庚当真如她所愿请来元军相助而张世杰却逃回了泉州,她正欲分散众人打开帐子对上的却是一句又一句“我们不能退”一声又一声“我们会赢的”,她不解问出:“浅湾是大宋之土,诸位畲民又何苦以命相酬呢?”她们用不太熟练的汉话回:“我们听过靖康耻之惨状…元军较之只会更为残暴…我们是凤凰的后代!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任何女子落入他们手中,这是我们的责任!”他们沉声说:“为凤凰主尊拼杀是我们的使命!”于是,一场以一敌百以千敌万的战事开始了。
百文埔上我在她手中化作夺命寒光,只见她一夹马腹骏马嘶鸣如离弦之箭般疾驰独往,她手腕翻转我顺势而出,剑刃破空带起一阵锐啸。
狼牙棒砸来她挽出一朵剑花以巧劲拨开狼牙棒,随后剑式一变如毒蛇吐信直刺敌将咽喉,那敌将躲闪不及咽喉被我洞穿,血如泉涌栽落马下。
持斧持刀左右夹击,她大喝一声提剑迎上,我与持斧者剑斧相交火花四溅,她借力侧身避开刀斧,手中我如灵蛇般绕开斧柄刺向持斧者胸膛,持斧者惨叫一声当场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