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为誓:双凰御九霄(25)+番外
景禹对昀佑也很是敬重,婚后,昀佑依旧是护国元帅,景禹还是给景冥办事的五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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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如练,昀佑独坐帅府屋顶,腰间新佩的合卺玉珏硌得人生疼。她仰头饮尽“鹰嘴梅”,正品着茶香余韵,忽闻瓦片轻响。
昀佑没回头,任由玄色披风落在肩头。
“五弟最爱红梅,朕把上林苑的‘胭脂血’全移去他的府中了。”
昀佑听了默然片刻。
“宫门半个时辰前便落了锁,陛下不怕宫里翻了天?”她用自己的杯给景冥斟了茶,“没带多的上来,陛下别嫌弃。”
景冥接过茶杯,指尖与昀佑轻轻触碰。“没事,跟萧商说好了,他知道朕‘在他那里’。”
昀佑感受着景冥指尖的薄茧,忍不住笑:“萧商大人倒是豁达。五王爷跟萧商大人一样,也随我来去。”
“萧商也好五弟也好,再加上朕和你,早在成婚之前心里就明白。”景冥的神色淡得麻木,“几个人都是自愿去当朝堂的摆件,自不会彼此为难。”
景冥自顾自又倒了杯茶,方才说了重点:
“今日早朝,御史台又参你拥兵自重。”
昀佑叹气:“说到底,陛下,是我军权太盛,婚配治标不治本。若陛下派一信得过的文官来牵制……”
景冥眉头紧锁,神色有些不悦的打断昀佑:“你这是什么话?”
“那臣明日交还兵符。”昀佑说得轻巧,仿佛在议天气。
“你敢!”景冥猛地逼近,发梢飘扬,掠过昀佑颈间。景冥抓起昀佑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这里跳动的每一下,都烙着你的名字,他们怎能懂得。”
昀佑忽然将人拉进怀中。龙涎香与“鹰嘴梅”的茶香纠缠,她贴着景冥耳畔叹息:“臣怕的不是猜忌,而是史官笔下的‘女帝纵权,祸起萧墙’。”
景冥思付良久,暗下决心。
“今夜宫门回不去了,你在这帅府找个地方让朕安歇。”景冥好像还介意刚才昀佑的话,便装作气恼。
昀佑笑道:“臣这里简素,可要委屈陛下了。”随后故意凑近景冥,二人绵长的呼吸流转往复。
“要不然,我搂着你睡?”
景冥面上一红,随后仗着八尺身高将昀佑揽了过来,抬起她的下巴笑得狡黠:“昀帅出息了,敢主动轻薄于朕?”
“那陛下要给臣定什么罪?”
景冥将昀佑拦腰抱起来走向帅府寝室:“判你终身幽禁,在朕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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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昀佑坐了车亲自将景冥送入内殿,服侍景冥脱下便装换了帝服冠冕,来到大殿。
当御史大夫第三次提及“兵权之患”时,景冥忽然轻笑出声。满殿惶然。只见帝王缓步走下玉阶,冕珠反折的光照在昀佑的武将朝服上。
当着文武百官,景冥将昀佑本来已经交还的兵符,与自己手中的合成一对,重又放在昀佑掌心。朝堂霎时鸦雀无声,只有户部尚书的笏板坠地。
“此后调兵遣将,不必请旨。”景冥的声音响彻大殿,目光扫过神色各异的群臣,“若有妄议元帅者——”她忽然轻笑,眼底寒光凛冽,“格杀勿论。”
昀佑跪在地上,看着帝王玄衣曛裳的衣摆。景冥从未说过“若得江山,与你共享”之类的许诺,而此刻,她将一半的王座分给了她。
退朝时,昀佑的护心镜映出帝王的背影。五王爷忽然凑近:“昀帅可知陛下让人在御花园种了什么?”
“什么?”
“一片鹰嘴梅。”萧商晃着折扇走过来,“她说,以后要在帅府后院建个茶寮。”
上书房里,景冥与昀佑开始对着舆图演算战局,朱砂笔迹与墨痕纵横交错,在二人心中刻下的那句“生死同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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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中之事瞬息万变,昀佑原本在整理关于泗国的奏疏,还没整理完却先收到了楚国犯边的消息——楚国倒是勇得很,比泗国先一步有了动作。
“楚国向来都是墙头草做派,敢来挑衅必是有人撑腰。”昀佑站在御案边,给景冥研着墨。
景冥的朱笔在请战书上,浓墨写下“准奏”二字:“因此需得警告一声,容国虽非穷兵黩武之国,但也不是一味好欺负的。”
残阳如血,楚军轻骑扬起的尘烟遮蔽了容国边境的天幕。昀佑立于瞭望台,玄甲映着烽火,轻笑出声:“楚国这是嫌北邙山的坟茔太冷清,赶着来添新冢了。”
“报——楚国主将已至赤水河!”斥候滚鞍下马。
昀佑指尖拂过沙盘上的桐油标记,忽将令旗抛向身后:“风轻,带五百轻骑去会会这位‘常胜将军’。”
青衫文士应声出列,腰间玉珏与铁甲相击,竟有金石之音。
议事之后,昀佑单独留下了风轻。
“风将军当年骂我‘叛徒’,那剑再偏半寸可就要见血了。”昀佑笑嘻嘻的调侃。
“昀帅奇谋,末将惭愧。”想到当时与昀佑对峙剑拔弩张,风轻也莫名想笑。
“当年陛下在军中用三年时间给我留了功课,现在我也给你一个考题,我希望你能比我完成的更出色些。”昀佑拾起沙盘中楚将木雕塞进他掌心。
夕阳扩散至半边天,中郎将风轻正伏在芦苇荡中嚼着草茎。蹄声震得水面泛起涟漪,他望着远处飘扬的“楚”字旌旗,忽然将铜哨抵在唇间。
尖啸声撕破黄昏的刹那,容国将士从泥沼中暴起。铁蒺藜如黑雨般泼向楚军,战马嘶鸣着跌入陷坑。风轻寻了空,直接跃上楚国主将的马背,剑锋挑落对方翎盔的瞬间,看见那镶着红宝石的额带——那是产于泗国的矿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