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山河为誓:双凰御九霄(43)+番外

作者: AS风小雅 阅读记录

“都滚出去。”景冥颤抖,太医瞬间明白了帝王的用意,慌忙撤出殿外,给景冥和昀佑留下独处的空间。

当最后一名太医退出殿门,景冥已解开昀佑染血的襟口,指尖触到对方嶙峋的锁骨。昀佑已轻如一片枯叶,景冥将她的上半身垫高,拇指抵住她下颚轻轻掰开。刺目的日光漏进泛青的唇齿间,映出喉头凝结的血块,她突然俯身含住那冰冷的唇,舌尖顶开紧闭的牙关,将混着龙涎香的温热气息缓缓渡入。

血腥气在唇齿间弥漫,景冥尝到昀佑喉间锈苦的药味。

“咳!”

昀佑的胸膛忽然剧烈震颤,暗红的血沫呛进景冥口中。帝王慌忙托起她后颈,用袖角擦拭不断涌出的血渍,却发现那血里竟混着细小的碎碴——这是五脏衰竭的征兆。

“给朕醒过来!“景冥发狠般咬破舌尖,混着帝王血的生气再度进入昀佑肺腑。她曾听说,真龙之血可续命三刻。温热的血顺着交缠的唇滑落,在昀佑苍白的肌肤上蜿蜒。

殿外突然传来瓷盘坠地的脆响。风轻捧着药罐僵在门槛处,烈阳的光将纠缠的身影投在帅府墙上,恍若双凰交颈的壁画活了。文官默默退至廊柱后,将闻声而来的卫兵尽数拦下。

“第一百二十八息……”景冥数着气,掌心贴在昀佑心口。直到怀中的躯体忽然轻动,气若游丝的声音擦过帝王耳畔:

“阿冥……别信他们……”

哽咽淹没在突如其来的咳嗽里,风轻才捧着药盏入内,只见素来高大威严的女帝蜷缩在榻边,怀中紧搂着已经恢复呼吸与心跳的昀佑,泪光与染血的银针碎成星河。

——————————

五天过去,无数奇珍异草熬成汤药,换来昀佑意识复苏,当第七根金针自百会穴拔出时,昀佑于蚀骨剧痛中挣开眼帘,正撞进景冥猩红的眸子里。景冥的手指掐进她肩头:“阎王殿的茶,当真比朕的鹰嘴梅更入昀帅尊口?”

昀佑的五脏似揉成一团——三日前景冥俯身为她渡气时喉间的锈苦、苏瑾宫室内飘出的鹰嘴梅冷香、风轻袖中染血的布防图纹路……连日的回忆涌入脑海比入体的银针还要痛,却瞬间化解了所有撕裂心胸的死意与不安。昀佑的手指陷进景冥臂膀的旧伤里,仿佛要将骨髓深处的愧怮尽数挤出:“景冥,对不起,我竟……咳……”又一腔血从昀佑口中涌出来,“原谅我……”

“是朕不好……”景冥伸手轻轻擦去昀佑嘴角的血迹,声音颤抖:“明知道我们的命都拴住彼此身上,却还放任你孤身一人……”

“你这个傻豹子!”景冥突然俯身咬住她的唇,“我们早已立誓‘生死同衾’,你为什么,总想抛下朕……”

景冥所有怒火化作酸楚,将失而复得的人紧紧抱在怀中。交织的血泪在晨光中越发晶莹,安抚着两颗被悔意刺得千疮百孔的心。

窗外映出风轻帘外的身影。

“风轻,进来!”景冥站起身,“封锁消息,带巡防营围苏府,收网!”

——————————

苏瑾独坐铜镜前,指尖把玩着景冥赏赐的紫玉簪,镜中映出他温润如玉的面庞。

小时候,父亲带着他去参加宫宴,曾指着御座上争吵的皇子们对他耳语:“看,这就是为我们苏家下金蛋的鸡。”好多年,他都没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直到永兴四十二年,父亲苏炳仁突然在书房掀翻茶案,朝报被烛火燎出焦痕:“陛下当真是老糊涂,竟要将天下交到一女流手中。”苏炳仁咬牙切齿,“景冥若坐上龙椅,苏家吞的粮、盐、铁,哪一笔能活过三司会审!”

是了,苏家早在前太子与四皇子夺嫡时便暗中抽成军饷,假借“修缮河道”之名掏空数座粮仓。景泰不过是个草包,只需几句“殿下乃真龙血脉”的奉承,便能哄得他主动联络北狄,将容国朝堂搅得更加浑浊。

后来景冥登基,父亲抚着假兵符冷笑:“女子称帝,最怕什么?怕枕边人功高震主,更怕史书说她色令智昏!”于是徐淮“北狄血脉”证词、沧澜堤坝掺沙的青条石、西陵粮仓的假账目、以及自己偷听来的舆图秘密、从帅府得来的七星岛布防……一桶桶脏水终于在帝帅之间腐蚀出了裂隙。

苏瑾闭了闭眼。那日父亲露出久违的笑:“景冥亲自绘的舆图,昀佑珍若双目——你说,若这图出现在他人手里,陛下会信谁?”他至今记得父亲笑意带着的癫狂,“双凰离心,便是苏家得势之时!”

父亲总说苏家能在景奕、景泰、景然三头恶虎间稳坐钓鱼台,靠的就是这“浑水摸鱼”四字。如今景冥的朝堂被风轻压得清可见底,苏家这条食腐而生的鱼如何活命?好在景冥多疑,昀佑刚烈,两人注定分崩离析。可为何……陛下每次踏入这宫门时,衣襟又都沾着鹰嘴梅香?

晚间,景冥再次来到苏瑾宫中。

“陛下今日有空?”苏瑾依旧温润如玉,为景冥奉茶。

景冥没接。

“苏卿,这些时日,朕没来看你,你辛苦了。”

苏瑾浅笑:“臣惶恐,陛下日理万机,后宫之事自有萧商大人裁断,臣何来辛苦之说。”

景冥在屋里信步而行,指尖抚过案上《山河图》的卷轴:“苏卿近日,常读兵书?”

“臣闲来……”

“永昌元年的江淮水患,”帝王突然截断话头,“工部报称修筑堤坝三百里,实际不足半数。”景冥手指叩在卷轴某处,“恰巧在苏家别院附近,堤坝倒是修得格外牢固。”

上一篇: 孤重生成太后情人 下一篇: 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