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法则(91)
接过木盒往这边走,离岁聿五步距离时停下来,眼神凛冽:“你还不滚?”
对他的话充耳未闻,反倒是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手里的“骨灰盒”,狭长的指尖隔空轻轻点了一下,“这是什么?”
巴特觉得自己错了,他为什么要和一个疯子说话。
厌弃地绕开他,想要上车,胳膊被扯住,偏头,和他一边高的男人脸上几乎没有任何情绪,理智得可怕:“我最后问你一次,景昭在哪。”
黑瞳猛缩,一把甩开他的手,暴躁之意难忍:“妈的,你要是再敢提她一次,我不介意把你也推进去!”
一声闷响,巴特觉得眼前一黑,紧接着耳边传来惊叫,他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头脑发胀,左侧太阳穴隐隐作痛,后背撞到车尾痛得直不起腰。
衣领二度被人拎起,一只眼的视线逐渐恢复,顶着头顶刺目的阳光,他看见穿着病号服的男人阴侧盯着他。
岁聿已经失去了和他周璇的耐心,简短道:“要么,把她带来;要么,证明是她。”
旁边那两个夫妻说着他听不懂的方言,皱了皱眉狠戾转头:“不想他死就闭嘴。”
这一拳下手不轻,打的他现在还在发懵,眼前好几重黑影,咽下喉头的涩意,冷笑:“她都死了,你还想怎么糟蹋她,岁聿,你没有心吗?”
更大一声闷响。
他听见那二人报警,却依旧无动于衷。
把粘了血的指骨蹭在巴特衣服上,报以同样的冷笑:“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
“巴特,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说实话,你要不要试试?”
缓缓晃起头,啐了一口血沫,字字诛心:“你这么厉害,怎么还是让她死了,岁聿,是你,亲手杀了她,你听到了吗……”
空中的拳风带着杀意,这一拳要是落下,非要把人打到急诊不可。
“岁聿!!!”
千钧一发之际,杜明君赶来直接把人撞歪,错开的拳头砸在车上落下一个大坑,这个力度分明是冲着杀人来的。
白元祁和金秘书随后跑过来,三个人才把巴特从岁聿手中扯开。
尤其是对上巴特血淋淋的左眼,白元祁一瞬间在脑海里把半部刑法过了一遍。
“岁聿,你他.妈有话不会好好说吗!”为了防止他再做出向刚刚一样的行为,杜明君在后面死死扯住他的两个胳膊。
要不是实在放心不下赶过来,还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哪个模样。
老白还说他能够自己解决,能个屁啊能!
“松手。”和他行为完全相反,他的语气基本找不出什么感情。
这么说杜明君更不能松开了,“你有什么话就这样说。”
苦涩的冬意总是已一种难以置信的方式剖析自己,比如前几日吹掉的树枝不知何时埋进地里,发软发烂。
他说:“这个骨灰,我要了。”
别说巴特,就连杜明君都有点儿琢磨不清,暗声:“你做什么?”
他们马上就要带走去办葬礼了,哪有把人家骨灰抢走的道理?
“做鉴定。”微抬下巴,桀骜的眼中对这份骨灰不曾透露出半分情感。
一时寂静。
金秘书从背后低着头走出来,心情复杂,这是第一次他不敢抬头和岁聿对视上。
一张a4纸从怀里拿出,张张嘴,不知从哪飘来的灰烬落在纸上,嗓音干哑:
“这是法医的死亡通知书。”
第36章 法则
平海市赫赫有名富商巨鳄岁家的小夫人坠海身亡的消息在当晚就被大肆报道出去。
除了震惊意外, 一部分人惋惜短叹,这么年轻的女孩子,死的好突然;但大部分人抱着看乐子的心思, 想知道岁家怎么处理这种事, 顺便对岁家空出来的位置摩拳擦掌。
毕竟死的只是一个大家连脸都记不住的女人。
又有谁会真正在意。
外界掀起轩然大波时,徘徊在火葬场前的闹剧才落下帷幕。
岁聿盯着他手里的纸, 长睫下的情绪看不透, 猜不出。
不过这次,他没阻拦巴特一家的离开。
好歹是岁氏小夫人, 景家千金, 媒体造势轰轰烈烈,但因忌惮岁家并没有敢持续跟进,只能通过各种手段找圈内人打听。
葬礼那天, 远在美国的岁氏父母也落地平海,秉持一切从简原则,除了和岁氏亲密来往的几户大姓, 其他人都未受邀。
要问为什么没有景家那边的好友?
因为听说这位小夫人在平海市没有朋友。
所以死后除了丈夫的朋友,无人悼念。
葬礼草率简单的和她结婚那天一般无二,只在他人心中掀起风波, 于她, 和往日的每一天都没什么不同。
不过即便是这样,媒体还是挖掘到两件引人注意的物料:
一是, 葬礼那天, 她生前住的小院里放满了小雏菊和向日葵, 在这个季节平海市是很难买到这两种花, 那不是白事花——
是这位24岁的小夫人最喜欢的花。
二是,葬礼那天, 岁聿没出现。
不免引起众多猜测,不过舆论大都一边倒向,小岁总和这位小夫人本就是联姻,小岁总多次在公开平台表达过对这位小夫人并无情感,现在人死了,就算难过,和他们这些旁人的角度也并无不同。
她的一生,在平海市并未留下痕迹,以至那栋别墅里属于她的东西大多搬走后,连仅剩的气息也几近消逝。
不喜欢拍照,因此除了公式照和毕业照没留下回忆。
不喜欢社交,因此除了M站留下的几十个不出声的手语视频,没有任何社交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