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瘾(14)+番外

林栀繁站在窗前，巴黎的雨模糊了塞纳河的轮廓。手机屏幕上，那篇评论的句子刺痛她的眼睛：「刻意堆砌痛苦符号毫无原创性的火焰意象建议画家先找到自己的灵魂再执笔」

她熄掉屏幕，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腕的火焰纹身。五年来，她以为已经足够强大，却在这一刻又变回那个被否定的小女孩。

门铃响起。门外是快递员和一个巨大的包裹——来自伦敦的加急件。拆开后，林栀繁倒抽一口冷气：里面是雷诺最新出版的艺术评论集，扉页上赫然写着：「致林小姐——我的判断偶尔也会有误。期待你的下一幅火焰。——MR」

包裹底部还有一张便签：「别被差评打倒。你的火焰真实而耀眼。——S」

林栀繁的手指颤抖起来。S沈靳楠。他做了什么能让欧洲最苛刻的艺术评论家改变主意？

手机突然震动，是艾玛发狂般的消息：「奇迹！雷诺刚刚撤回差评！他说你的画作'展现了罕见的灵魂深度'！更神奇的是——有人匿名买下了全部参展作品！」

雨点重重砸在窗玻璃上，如同林栀繁剧烈的心跳。她翻出那张婚礼后收到的卡片，拨通了上面手写的电话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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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正下着倾盆大雨。林栀繁站在沈氏集团总部大楼前，雨水顺着发梢流进衣领。她没有预约，前台接待员礼貌而冷淡地表示沈总正在开会。

"请告诉他，"林栀繁抹去脸上的雨水，"林栀繁来了。"

二十分钟后，电梯门打开，沈靳楠大步走来。他西装笔挺，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却写满震惊。五年了，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找他。

"你"他的目光扫过她湿透的衣服，"发生什么事了？"

林栀繁从包里掏出那本评论集："为什么？"

沈靳楠的表情瞬间了然。他示意助理清空休息区，然后轻声道："去我办公室谈。"

顶楼办公室的落地窗将雨幕中的伦敦尽收眼底。沈靳楠递来一条毛巾和一件西装外套，林栀繁没有接。

"你买通雷诺？买下我所有的画？"她的声音比想象中尖锐，"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沈靳楠将外套放在沙发上，双手插兜："我没有买通任何人。雷诺是我母亲的老师，我只是请他再看一次你的作品。"

"然后顺便买下全部画作？"

"那些画本来就不该被退订。"沈靳楠走向书架，取下一本装帧精美的画册——林栀繁三年前的个展全集，"这五年我学会一件事——没有你的成功毫无意义。"

林栀繁的呼吸停滞了一瞬。她翻开画册，发现每幅作品旁都有手写批注，细致入微地分析构图和用色。那些字迹她再熟悉不过——高中时他教她解题，笔迹锋利如刀。

"五年"她抬头，"你一直这样关注我的作品？"

沈靳楠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习惯而已。"他顿了顿，"就像习惯每天早晨第一杯咖啡，习惯睡前看天气预报知道你在的城市是否下雨。"

雨声填满了沉默。林栀繁突然注意到办公室墙上挂着的那幅画——她学生时代的一幅习作，画的是校园湖边的柳树。这么稚嫩的作品，他竟然

"为什么？"她再次问，声音低了下来。

沈靳楠望向窗外的雨幕："你知道火焰为什么没有影子吗？"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林栀繁怔住了。父亲临终前说过这句话，沈靳楠的母亲留下过同样的字条，现在他又

"因为它本身就是光源。"沈靳楠转身，目光灼灼，"林栀繁，你从来不需要活在父亲的阴影里，也不需要活在我的注视中。你的画之所以打动我，正是因为它们纯粹是你灵魂的投射——痛苦也好，愤怒也罢，至少是真实的。"

雨水从林栀繁的发梢滴落，在地毯上形成深色的小圆点。她突然从包里取出一个小巧的录音笔："我带了个礼物给你。"

按下播放键，少年沈靳楠清朗的声音回荡在办公室："作为学生会主席，我希望在新的学期里，我们能够"

"你竟然还留着？"沈靳楠震惊地看着那个十多年前的录音。

"就像某人留着我的拙劣习作一样。"林栀繁指了指墙上的画，嘴角微微上扬，"我们都很擅长收藏不该收藏的东西，不是吗？"

沈靳楠突然大步走来，在距离她一步之遥处停下："我可以抱你吗？"

雨停了。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林栀繁湿漉漉的脸上。她点点头，主动向前一步，落入那个等待了五年的怀抱。

"我有个条件。"她的声音闷在他肩头。

"什么条件？"

"带我去普罗旺斯，我们一起打开那个画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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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罗旺斯的旧画室藏在薰衣草田尽头的小山坡上。铜钥匙插入生锈的锁孔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二十年了"沈靳楠推开门，灰尘在阳光中飞舞，"我是母亲去世后第一个进来的人。"

画室内部像被时光冻结——画架上的半成品蒙着白布，调色板上的颜料早已干涸，墙上贴满素描和照片。林栀繁走近一面被黑布遮盖的墙，轻轻拉下遮盖物。

"天啊"她倒吸一口气。

那是一幅巨大的双联画，左边是燃烧的太阳，右边是跳跃的火焰，两者通过无数细小的金线相连。在画作底部，签着两个名字：「克莱尔·沈 & 林莉」——沈靳楠的母亲，和她从未谋面的母亲。

"她们认识"林栀繁的声音颤抖，"她们一起创作"

沈靳楠从书桌抽屉里取出一本日记，翻开标有书签的那页："'与林莉完成《双生火焰》初稿。董事会越发怀疑，我们必须加快进度。若计划失败，至少保护好孩子们。——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