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瘾(18)+番外
沈靳楠像被抓住偷看情书的学生般僵住，下意识把盒子藏到背后。朝阳突然跃出海平面，照亮他白衬衫领口沾着的颜料——正是她在《双生火焰》里调制的特殊钴蓝。
"渔民说今晚有百年难遇的流星雨。"他仰起脸，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盐晶，"我在城堡山订了位置"
"撒谎。"林栀繁将画笔在指间转了个圈，笔杆上还残留着昨夜他握过的温度，"你左手在无意识地摸袖扣，每次说谎都这样。"
沈靳楠的耳尖瞬间红得像尼斯老城的屋顶。他低头看表，百达翡丽的表盘反射的光斑在浪尖跳跃："十一点在英国人散步道见。"说完便转身消失在晨雾里，惊起一串振翅的晨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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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烈日把画室烤得如同桑拿房。林栀繁咬着发绳扎头发时，发现松木画架上多了个牛皮纸袋。里面是两卷褪色的8mm胶片，裹着张被海风浸得微潮的便签："放映机在阁楼——S"。胶片边缘标注的日期让她指尖发颤——2001年7月17日，母亲们出事前最后影像。
阁楼里漂浮着松节油和海水的气味。老式放映机咔嗒转动，泛黄的画面里突然跃出两个年轻女子：穿波点裙的克莱尔正将一束迷迭香塞进镜头，林莉大笑着去抢，腕间的银镯滑到手肘。画面外有个声音用法语说："双焰计划最终测试"胶片突然卡住，最后定格在她们相握的手上——无名指戴着相似的珊瑚枝缠绕的戒指。
"原来是这样"林栀繁摩挲着左手腕的火焰纹身。她翻转胶片盒，背面用褪色墨水写着："给终将相遇的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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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来得像潮水般缓慢。林栀繁在柚木衣柜前换了七条裙子，最终选定沈靳楠在米兰送她的白色亚麻连衣裙。后腰处的火焰刺绣是用蓝丝线绣的，走动时会泛起海浪般的粼光。她对着威尼斯镜子检查天鹅绒盒里的袖扣——地中海蓝宝石周围新镶了十二颗碎钻，宛如众星拱月。
英国人散步道旁的棕榈树在暮色中摇曳。林栀繁沿着蓝白相间的鹅卵石小径前行，路边玻璃方灯里的烛火将她的影子投在十九世纪的老墙上，忽明忽暗。城堡山观景台上，沈靳楠背对她站在画架前，海军蓝西装的下摆沾着几片迷迭香叶子。
"闭眼。"他的声音里有海浪般的波动。
黑暗中有丝绸摩擦的窸窣，接着是海风送来油画颜料的气息。当林栀繁再睁眼时，画架上的《双生火焰》中央悬浮着一枚戒指——戒托是交织的铂金珊瑚枝，主石是稀有的海蓝宝石，在暮光中流转着地中海的万千蓝色。
"根据母亲的设计图改的。"沈靳楠单膝跪地时压碎了几朵迷迭香，香气混着海风扑面而来，"宝石在月光下会"
"等等。"林栀繁突然蹲下来与他平视，掏出天鹅绒盒子，"我重新设计了当年偷走的袖扣。"蓝宝石此刻映着晚霞，内部仿佛有潮汐涌动，"老船长说这是尼斯水手用来"
他们同时停下，呼吸交错。沈靳楠突然失笑，眼角泛起细纹："谁教你的求婚词？"
"某个凌晨在礁石区藏玻璃灯的水手。"林栀繁将袖扣别在他腕间，宝石触到脉搏的瞬间泛起磷光。
第一颗流星划过时，沈靳楠托起她的左手。戒指滑入无名指的刹那，林栀繁感到指根一阵刺痛——珊瑚枝戒托内侧竟藏着细小的海刺刻纹。而当他为她戴上袖扣时，沈靳楠也轻吸口气，发现宝石背面蚀刻着"Tu es mon phare"（你是我的灯塔）。
"疼吗？"他抚过她指根的微红。
"疼。"林栀繁轻咬他无名指上的戒痕，"但我们要的不就是这种带着刺的光明？"
棕榈树后突然传来快门声。老渔夫皮埃尔举着徕卡相机钻出来，身后跟着抱冰镇桃红葡萄酒的老板娘。"Magnifique！"老人大笑着按下连拍，闪光灯惊醒了栖息在橄榄树上的夜莺。
晚风转向时，他们发现画布上的《双生火焰》有了奇妙变化——原先分离的两簇火焰之间，新出现了用夜光颜料画的光桥，在暮色中如银河倾泻。而画布角落多了行小字："请代替我们相爱"。
后半夜流星如雨。林栀繁蜷在沈靳楠怀里，看戒指在月光下折射出深海般的蓝晕。他的心跳透过衬衫传来，与远处灯塔的明灭渐渐同步。当一颗特别亮的火流星坠入地中海时，她突然想起胶片里母亲们最后定格的笑脸。
"她们看见了。"沈靳楠吻她发顶，袖扣上的蓝宝石正倒映着整个星空的倒影，"两簇在蔚蓝里燃烧的火焰。"
晨光再次降临天使湾时，他们指间的戒指同时泛起微光——海蓝宝石映着朝霞，紫锂辉石承着露水，就像二十年前那对消失在海岸线上的身影，终于在这个没有阴影的黎明获得圆满。
第13章
尼斯的夜雨来得突然。林栀繁站在蜜月套房的露台上，看着雨帘将天使湾的灯火晕染成流动的星河。她婚纱的第二层衬裙还湿漉漉地贴在腿上——方才暴雨突至时，沈靳楠抱着她跑过英国人大道，他的西装外套现在正搭在路易十五风格的扶手椅上，蒸腾着海盐与白檀香的气息。
"浴缸放好了。"沈靳楠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他靠在浴室门框上，衬衫扣子解到第三颗，锁骨上还沾着婚礼蛋糕的香草奶油。林栀繁转身时，婚纱上的碎钻在壁灯下划出一道银河，照亮了他手里摇晃的香槟杯——杯底沉着两枚戒指，她的海蓝宝石与他的蓝宝石袖扣，在气泡中轻轻相撞。
浴室的马赛克瓷砖上铺满玫瑰花瓣。林栀繁浸入水中时，被沈靳楠指尖的温度惊得一颤——他正用沾着薰衣草精油的指腹按摩她紧绷的脚踝。"跳了二十七支舞。"他在她脚背落下一个吻，"新娘不该受这种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