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瘾(7)+番外

"中暑冰袋解开领口"

断断续续的对话飘进耳朵。一只冰凉的手贴上她的后颈，激得她一阵颤抖。有人轻轻拍打她的脸颊："林栀繁？能听见吗？"

她努力撑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里，沈靳楠的脸悬在上方，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金丝眼镜歪在一边。最让她震惊的是——他雪白的制服上沾满了灰尘和她的汗水，而他竟然没有立刻换掉。

"水"她嘶哑地开口。

沈靳楠立刻扶起她的头，将吸管凑到她唇边。冰凉的电解质水滑过喉咙，林栀繁这才注意到自己躺在医务室的床上，领口被解开两颗扣子，额头上贴着退热贴。

"还有哪里不舒服？"沈靳楠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静，但眼神依然紧绷。

林栀繁摇摇头，试图坐起来，却被他轻轻按回枕头上。"别动，校医去拿药了。"他顿了顿，"你差点吓死我。"

这句话让林栀繁心头一颤。她注视着沈靳楠摘下眼镜，用制服袖子——他居然用高级定制的制服袖子！——擦拭镜片上的汗渍。这个小小的动作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冲击力。

"谢谢。"她轻声说，"你的衣服"

沈靳楠低头看了看自己一团糟的制服，竟然笑了："第一次有人让我忘记换衣服。"

医务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校医和周毅同时冲了进来。周毅看到沈靳楠的样子，眼睛瞪得溜圆："我靠，你抱她过来的？一路狂奔？"

沈靳楠没回答，只是接过校医手中的药，仔细阅读说明书。周毅凑近林栀繁，表情复杂："你知道这家伙有洁癖吧？上次我碰了下他杯子，他直接扔了。"

林栀繁不知该如何回应。她偷瞄沈靳楠，发现他耳尖微微发红。

"少说废话。"沈靳楠把药和水递给林栀繁，"体温382度，校医说需要观察一小时。"

校医检查完林栀繁的瞳孔和心跳，点点头："没什么大碍，休息会儿就好。沈同学，王主任在找你。"

沈靳楠明显犹豫了。林栀繁勉强笑笑："你去吧，我没事。"

"我很快回来。"他弯腰在她耳边低语，呼吸扫过她的耳廓，"别乱跑。"

等医务室只剩下她和周毅，气氛顿时变得尴尬。周毅拖了把椅子坐下，眼神犀利地打量她："你和靳楠怎么回事？"

"同学关系。"林栀繁谨慎地回答。

"呵。"周毅冷笑，"他从不参加校运会，今天是破例。刚才看你晕倒，他直接从三米高的看台跳下来。"

林栀繁的心脏猛地一跳。她低头摆弄药片，避开周毅探究的目光。

"我不知道你们在玩什么游戏。"周毅的声音突然严肃，"但沈靳楠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他父亲更不是。"

林栀繁抬起头，正好捕捉到周毅眼中一闪而过的担忧。"谢谢提醒。"她轻声说，"但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周毅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压低声音："林志远是你父亲，对吧？"

空气瞬间凝固。林栀繁的手指攥紧了被单，喉咙发紧。

"别紧张。"周毅站起身，"我只是想说有些仇恨不值得赔上自己。"

他离开前的话像一把钝刀刺进林栀繁胸口。她躺回枕头上，闭上眼睛。医务室的消毒水味道让她想起父亲病房里的气息。计划进行得太顺利了，顺利得几乎不像真的。沈靳楠的关心，他的紧张，他那些若有似无的暧昧是真的被吸引了，还是另有所图？

半梦半醒间，她感觉有人轻轻握住了她的手。熟悉的雪松香气告诉她是谁。林栀繁没有睁眼，任由自己沉溺在这片刻的温暖里。

"做噩梦了？"沈靳楠的声音很轻。

她摇摇头，却不由自主地反握住他的手。"梦见我妈妈她去世那天"

这是她第一次对沈靳楠提起家事。她能感觉到他的手指微微收紧。

"那时候我十岁。"她继续低声说，眼睛依然闭着，"爸爸一夜白头后来他把所有精力都投在工作上，直到"

直到沈氏集团毁了一切。这句话她咽了回去。

沈靳楠的拇指轻轻摩挲她的手背，没有说话。这种无言的安慰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量。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投下条纹状的阴影，像是某种隐秘的密码。

"睡会儿吧。"许久，沈靳楠说，"我在这儿。"

林栀繁真的睡着了，而且没有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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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已是黄昏。医务室里空无一人，只有床头柜上放着一瓶水和一张便条：「有急事，明天见。记得吃药。——S」

林栀繁坐起身，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整理好，头发也被谁重新扎过了。桌上还放着一盒葡萄味电解质饮料——正是她上次给沈靳楠买的那种。

她慢慢喝光一瓶水，拿出手机。锁屏上有三条未读消息，全部来自沈靳楠：

「15:23：校医说你可以回家了」

「16:40：让司机在校门口等你」

「17:05：明天开始，中午来天台吃饭」

最后一条消息后附了一张照片——学校天台的门锁密码。林栀繁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胸口泛起一种陌生的暖意。她打开日记本，写下今天的观察记录，却在写到沈靳楠抱着她冲向医务室那段时，笔尖不自觉地画了一颗小心心。

反应过来后，她立刻涂黑了那颗心，力透纸背地写道：「保持清醒！记住目的！」

但当她翻到日记本前一页，看到自己记录的沈靳楠习惯和喜好时，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她已经很久没有更新"如何利用这些弱点"的栏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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