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月季[花滑](341)
刚才季林越提了它的名字,但她脑子不太灵光,不出意外得没记住。
“得亏拍得还行,”叶大评论家对照片指指点点,“否则我还告你侵犯肖像权。”
这只是还行?
容翡不敢置信,这可是能直接裁做杂志封面的程度,“季林越,你管管你的小青梅吧,飘到没边了。”
熟人局里,什么话都能讲,什么玩笑都能开,叶绍瑶笑着拿季林越做掩护,躲过容翡一波又一波痒痒招儿。
张晨旭扶着额头,看她们的心理年龄,真该一人发把水枪互相滋。
场上的颁奖典礼结束,主持人用双语播报下一个环节。
观众席默契地噤声,场内响起庄重的交响乐。
这是严肃的时刻。
圣火之下,希腊国旗升起,奥林匹克旗帜在颂歌中降下。
在风中招展了半个多月的奥运五环,将交接在下一届冬奥会主办国的手中。
是华夏。
从2015年7月31日开始,十三亿华夏人都在等待着这一天。
会旗从平昌市长的手中递出。
属于平昌的奥林匹克时间已经走入尾声。
首都市长将会旗四次挥动。
属于华夏的奥林匹克时间正式开始。
在平昌这片土地,看华夏国旗冉冉升起,口中的国歌唱了千千万万遍,都描绘不出心潮的澎湃。
叶绍瑶被“首都八分钟”感动得不像话。
尤其在舞蹈演员用冰痕织就中国结的时候,各种华夏元素铺陈眼前的时候,恢宏大气的《歌唱祖国》承载了太多文化底蕴,又被寄托了太多感情。
地面屏幕的数字不断跳动,自1924年以来的二十三届冬奥会,也终将向2022年的新一届迈进。
“季林越,我想滑到2022年,我想参加家门口的奥运会。”
“嗯,我们早就说好了。”
“拉勾。”
季林越回头看她,微抬的眉眼似乎在问她几岁。
“拉勾嘛。”她伸出手指。
08年夏奥时的她还太小,闷头只有繁忙的学习和脚下的冰雪,不懂得为何人们会为了一枚金牌疯狂。
现在她确信,此刻的自己也是那样疯狂。
世界第十。
她想将这个数字缩小,让自己沿着这座雪山艰难地攀登。
最好能登上山顶,再将来时的路一览无余。
“我想拿奥运冠军。”她说。
“嗯。”
这是他们共同的理想。
他们一定要在家门口,拿下一枚属于华夏冰舞的开天辟地的金牌。
……
关于平昌冬奥的一切都成为历史。
圣火熄灭,又同时燃起漫天烟花。
他们被每一个刹那的火光映亮,花火流泻而下,在脸颊留下绽放过的痕迹。
时光在这刻也走得慢一些。
“季林越,我们的清单里有多少愿望?”
季林越对这个答案太熟悉:“九十九件。”
烟花迸发的爆鸣声不绝于耳,叶绍瑶将他拉低:“其实是有第一百件的。”
季林越哼出疑问的鼻音。
“我喜欢你。”
一簇刚好升空,在她说话的短暂一秒绽开。
叶绍瑶心虚地将目光挪开,天时地利没有给她攒下太多勇气。
他应该听到了吧。
他听到了吗?
季林越定在那里,什么反应也没有。
算了,没听见也没关系。
观众被设计精致的烟火吸引,满座都是赞叹。
原本是该惊喜的时候,现在的心里却一团乱,叶绍瑶有些懊恼。
自己有些冲动过头。
这完全是没有必要的告白,只是浪漫的气氛使然。
“我是说,咱们这赛季的表演滑只滑了一次,年抛很可惜。”她亡羊补牢。
季林越打断她:“叶绍瑶。”
他很少这么叫她,尤其在长大后。
叶绍瑶不自觉挺直了背,十二分的精神都在耳朵尖。
“我不是罗密欧,不是魅影,也不是塞巴斯蒂安,”他说得极慢,每一个字都让她等得煎熬,“我喜欢你,不是只想和你在冰上携手四分钟的喜欢。”
他们演绎了太多别人的故事,带入的情感让他们不得不自省。
是喜欢那些戴上的角色面具,还是身边站着的人。
但季林越从不认为自己需要这样的考虑。
因为在他们成为搭档之前,他就已经悄悄喜欢了很多年。
叶绍瑶打保证:“我也不是。”
她知道自己喜欢着谁,从还懵懂的年纪就已经清楚地知道。
但在冰上的每一次拥抱和亲吻,都让她在名为爱的沼泽地里越陷越深。
两只手简单地牵着,不知是谁挤开谁的指缝,在无人关注的角落,笨拙地交握。
……
夜还长,属于运动员的假期*才刚刚开始。
德国代表团在奥运村的食堂大开派对,豪横地包下整个晚餐档口。
华夏队的领队寻思也该聚一聚,将逗留K国的所有运动员召集,相约凌晨两点的海底捞。
“国外的海底捞也会在淡客时间打折吗?”
容翡几乎可以笃定,领导很少这么慷慨大方。
一顿饭吃了几个小时。
临结束,从南怡岛度假回来的钢架雪车小伙子们又续上后半夜。
早过了睡觉的时候,叶绍瑶熬鹰似的,毫无困意。
但容翡和张晨旭陆续离开,她四下望了望,也有了打退堂鼓的意思。
“领队,我们先回去收拾行李。”季林越首先开口。
回酒店的路并不长,此刻鲜有人迹。
雪花被风吹得打旋,暧昧地落在紧扣的手间。
两人幼稚地攀比着谁比谁喜欢得更早,都快追溯到最初见的那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