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月季[花滑](352)
这是重点吗?
“我并不凶。”这才是她想表达的中心思想。
季林越一直含着淡淡的笑,从包里拿出相机,隔着一层玻璃,相册里正正好好是她在舞蹈室耳提面命的画面。
眉头耸得比山还高,看出来有些生气。
但叶绍瑶不记得自己有过这么一个心境。
“不能够吧,我真有这么严肃?”
“那就没有。”
编辑,删除,什么都没发生过。
相机上,写满繁体字的提示框隔好久才消下去,每步慢放似的操作都在诉说它的一把年纪。
另一个提示框弹出:
[胶卷剩余张数:1]
“去年换的胶卷,终于快用完了。”叶绍瑶咕哝。
明明每卷胶卷都只有三十六张,小时候两天就能塞满东西,现在居然能断断续续用小半年。
实在是因为时代的变迁,他们都更习惯用随身的手机记事。
现在的手机更新换代太快,照相功能一天比一天完善,还可以随便调试美颜和滤镜,虽然像素还不能和相机打擂台。
加之这赛季的比赛让他们四处奔波,谁都没心思摆弄这个老古董。
叶绍瑶好奇地往回按,第一张照片居然还是里贾纳的星空。
季林越说:“我找时间把照片洗出来。”
“择日不如撞日。”
地铁刚好到达CBD,那里有一家开了小三十年的照相馆。
傍晚的岸北已经黑了天,路灯和盘踞在建筑墙面的LED灯管次第亮起,他们沿街转了几圈,也没找到任何提供冲洗业务的店铺。
这年头,除了拍证件照,还有谁会跑去狭窄拥挤的照相馆。
甚至连证件照的拍摄,也陆续出现更年轻的摄影品牌。
“居然一家都没有了诶。”
旧巷没有时髦的餐馆超市,开锁铺和五金店倒是能在数量上占上风,因为毗邻繁华的大街,人|流|量也不小。
但那家几十年的老照相馆,依然被吞没在数码发展的洪流里。
“H大附中附近有一家。”季林越说。
“附中?”
连她这个附中学子都没听过。
……
与其说在H大附中的周围,那家照相馆离曾经的野湖更近。
大兴拆迁那会儿,这些临街的店铺一并被打上“拆”的红标识,有些店铺老板索性回家养老,有些另租店面继续生存。
照相馆就搬到野湖对面,离旧址不远。
“哟,这不是季老板家那俩孩子嘛。”
天色不早,老人刚要锁门收摊,老花镜都摘下来,转头看见两个人。
一听这被风沙刮过的嗓音,叶绍瑶全记起来。
这就是小时候常去的那家,店老板是从生产建设兵团回来的。
“又来洗照片?”
季林越点头:“嗯。”
卷帘门拉一半又推上去,重新打开室内光,暖气还充盈着。
“我正在学年轻人玩数码相机,”冲洗罐像久没用过,老人手上做着消毒工作,嘴上唠闲嗑,“没想到还有比我落伍的土老冒。”
话是这么说,但褒贬都能听出来,他俩是他看着长大的,和邻里街坊一样亲。
“我经常看见你们上电视,什么金银牌,什么领奖台,光宗耀祖。”
“过奖。”
“哪里比得上季老板,”老人一直笑呵呵,“嘴里夸起自家孩子,才是滔滔不绝。”
季先生这些年在国内做小生意,人能说会道,熟悉的人都爱胡侃他一句“老板”。
叶绍瑶觉得自己应该把人对上了号。
但要说起夸自家孩子,她又陷入长久的沉思。
“季叔现在改夸人的性格了?”
季家孩子摇头,证明说:“没被夸过。”
放下厚重的门帘,将室外微凉的空气隔绝,室内温暖地让人昏昏欲睡。
叶绍瑶只是靠着沙发,一枕就睡着。
再醒来时,头已经偏到季林越的肩上。
是左肩。
她像被铁锤敲了一记膝盖,人先跳起来。
罪过罪过。
“以后还要承你的完全重量,今天就当演习。”季林越活泛活泛肩膀,浑不在意。
仪器运作的噪音突然停止,静谧被无限放大,只有轻浅的呼吸声填满空落落的耳道。
叶绍瑶看台前的老人仔细检查,嘴里啧了一声。
“有张照片双曝了。”
尚有余温的相片混杂着药水的味道,叶绍瑶摊在手里,一一推开。
像打开记忆的闸门。
双重曝光的那张就夹在其中,颜色淡淡的,却比其他的更亮,仿佛自带某种时光滤镜。
“这是我们出发去克罗地亚那天拍的。”她一眼认出。
当时他们刚结束出征前的最后一场训练,被格林教练叫住合影。
朦胧的身影在相片的留白处放大,重叠的是他们到达克罗地亚后的游客照,在萨格勒布的老城。
“时空错位的感觉。”季林越说。
像站在反光玻璃的内外,这边的他们自由恣意,冰上的他们意气风发。
“家里的胶卷用完了,我原本想让老古董退出历史舞台。”
但手里都*是时间的重量,摄影的意义被凝成实体。
即使有手机的快捷照相功能,她还是更喜欢这样有仪式感的记录方式。
那些珍贵的事物,就应该藏在胶卷里,铺陈在相纸上。
这才是它们应有的待遇。
第165章 五月还没来,怎么天气这么热呀。
以往的四五月正是忙训练的时候,今年的情况就有些复杂。
首先就是季林越的复诊。
团队的康复师一直重视他的恢复情况,每天亲自过目训练计划,甚至还常打飞的来岸北监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