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亡母和离后,侯门弃女闹翻皇城(8)
“如何?这丫头的病可有好转?”老夫人紧紧握住南声声的手,满是忧心。
府医皱了皱眉,又叹了口气,面色黑成一片,看得众人心里顿时一紧。
“肝木过亢而犯脾土,气滞血瘀兼有心阴亏损。”
府医蘸墨写下脉案时,笔尖在“心有郁结,思虑伤脾”八字上悬停良久,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被徐氏拉着的南霁川见状,顿时冷笑。
“庄子上好吃好喝养着,哪里来的郁结?像她这等没心没肺之人,最是不可能思虑过多的。” :
果然,人心中的成见是座大山。
以往大度不拘,不意味着她没有心事。
南声声紧紧抿唇,她已不想还击。
“川儿住口!”老夫人立时喝住。
南霁川还准备继续说什么,被自己父亲一个眼睛瞪了瞪,顿时闭了嘴。
“给她开最好的药。既然回家了,便让祖母好好疼你,日后不会再受这些累了。”老夫人吩咐府医。
南声声觉得,祖母待她,似乎要比三年前更为殷勤。
府医连连点头,立马写了好几张方子。
“你今日回去好生歇着,过几日待你母亲遗体运回,你还有得辛苦。”老夫人眼中又含起了泪。
说来奇怪,以往母亲在府中时,与祖母之间也只是尊礼守制的婆媳关系。
要说极深的情分,那是没有的,因为祖母向来就觉得像男子一样上战场的女子,不像个高门的儿媳。
奈何圣上赐婚,她也无可奈何。
可如今母亲战死,祖母竟成了全府最伤心的,甚至比父亲流的泪还多。
南声声有些看不懂。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她只想等母亲回来,替她披麻戴孝。
当晚,祖母身边的婆子便送了一碗汤药到西厢院。
当春水将药端到南声声面前,她没有接,只转头看向屋内那几盆兰花。
春水顿时明白了,毫不犹豫将汤药泼入盆中,掩了些土盖上。
这侯府的药,南声声是不敢喝的。
在庄子上三年,她早就养成了防备人的习惯。
“姑娘,早些歇着吧。”春水催促道。
夜色已笼罩侯府,南声声蜷在拔步床上,心如刀割。
被褥是簇新的云锦,却透着一股霉味。
“你去睡吧,我不困。”
春水哪里敢睡,她知道姑娘这是睡不着。
“奴婢也不困,奴婢陪您。”
主仆二人在屋里坐到天亮,迟迟没有开院门。
“春水,我是不是很没用。母亲尸骨未归,我却替她守不住什么东西。”南声声的语声沙哑。
“姑娘若是不想住在这里,奴婢这就陪您去把朝阳院抢回来!”
南声声苦笑,她说的又何止一个院子。
“朝阳院那几盆长寿花,都是母亲最喜欢的,我想去搬回来。”
天彻底亮了,南声声抬脚就往外走。
刚到院门口,崇伯匆匆而来。
“皇后娘娘派人来了,说要见姑娘。”
这么快?
昨日南声声刚回府时才收到口信,今日就来了。
“来的是哪位公公?”
“呃……”崇伯笑了笑,“不是哪位公公,请姑娘随我来。”
南声声跟着崇伯到了前院。走到回廊下时,脚步便顿住了。
只见一人坐着轮椅于廊下另一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这人是……
第7章 瘸王
她上下打量了此人一眼,身着锦衣玉袍,腰间挂着龙纹玉佩,那双腿盖了一层厚厚的绒毯。
是倒霉催的大商国三皇子,宋砚?
之所以说他倒霉,是因为这家伙三岁时便死了亲娘,十五岁时坠马摔断了双腿。
如今三年已过,腿伤未好。
看来是要瘸一辈子了。
没想到皇后娘娘派来的人,竟然是这位瘸王殿下。
“见过三殿下。”南声声对着他福了福身。
宋砚示意身后推轮椅的随从退去,崇伯见状也退后了数步,只留三皇子和南声声在廊下。
宋砚自己将其往前推了推,与南声声距离三步之遥。
“本皇子已经见过了侯爷和老夫人了,特来此地等你。”
南声声不知他为何要入侯府内院,这于理不合。但她似乎对答案也不太感兴趣,便垂头不语。
宋砚看向廊下屋檐的积雪,“本皇子幼时曾来过侯府一次,那是令堂令尊成婚之日。没想到,一晃便过了十六年。”
他像一个老熟人般,和南声声说着话。
事实上,南声声与他并不熟,甚至没怎么见过面。
幼时,她曾随母亲入过宫,或许在某些场合有过一面之缘,但是她并不记得。
只是在她十二岁那年,从母亲嘴里听说,三皇子摔断了腿。
“皇后娘娘知你回侯府,便让我来看看你。”
“多谢娘娘,多谢三殿下。”
“娘娘说,你受委屈了。如今非常时期,要照顾好自己。夏将军出事,是宋家皇室对不住你,是天下人对不住你。”
不知怎的,南声声忽觉鼻子泛酸,眼泪有些止不住。
宋砚称呼母亲为夏将军,而非像其他人那样,唤母亲为侯府夫人。
生母夏清羽有名有姓,在南声声心里,母亲是个风光霁月的女子。
自她归来,所有人都对她说,母亲是巾帼英雄,似乎就该为国战死,她就该为母亲之死感到光荣和骄傲。
只有皇后娘娘说,母亲之死,是别人对不起她南声声。
除了皇后娘娘与母亲是闺中好友外,想来娘娘也是女子,虽身在后宫,却与母亲志气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