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漪如肆(73)+番外

“公子，请您等一等”

娇柔女声响起，齐山令回头，那女子轻声道：“这幅画，可以……可以送给我吗”

齐山令笑了，“别人皆视他如尘，唯你珍视，不过是别人看不上的东西，若你若不嫌弃，送你又何妨”

转瞬齐山令的身影消在茫茫人海中，一如这世间的万千过客。

禾颖奇道：“小姐何时也这般心善？”靖安若纤长得手指摩挲过绽开的红梅，自嘲的笑了笑，心善何以见得，她不过是怜这红梅，一如倚梅园的几株梅树未曾等到的归人。

靖安若不理会禾颖的发问，问道：“可打探清楚了，这随君心这月的斗画可是会提前一些”

禾颖应道：“是了，这个月会选在十七日”

听罢，靖安若抬步上了马车，车厢内熏香缭绕，也登时多了几分暖意。

京中有三坊，芸荟萃善诗，雅苑善音律，这二坊乃是世家公子小姐流连忘返之地。而随君心则较为随意，但凡有一技之长皆可来此参加，其中不乏名人辈出，如泼墨成画的于中庆、绘出《醉香似梦离人图》的某人、妙手回春的屿山君等。能在此声名远扬之人，皆具不凡实力，无关家世权势，在这里成名堪称最快的捷径，齐山令也踏入了此地。

转瞬到了十七日，此处热闹非凡，各行各业的人汇聚于此，精彩技艺令人叫绝。武者在台上拳风呼啸，招式凌厉，引得台下观众喝彩连连；文人墨客在一旁吟诗作对，出口成章，尽显深厚文学功底；手工艺人展示着巧夺天工的技艺，精美的木雕、细腻的刺绣，令人赞叹。街头艺人们也各展绝技，杂耍者在空中翻腾跳跃，惊险万分；变戏法者手法娴熟，让人目不暇接；说书人则声情并茂地讲述着精彩故事，引得众人如痴如醉。

这一天，整个地方沉浸在热闹与欢乐之中，宛如一场盛大的狂欢，令人流连忘返。靖安若每每有机会便会乔装前来观看，兴致一来也会去切磋画工。初次报名者只需当场炫技，并缴纳十金即可。只见齐山令挥笔成画，技惊四座，引来阵阵夸赞，入门考官也露出赞许之色，说道：“公子，再缴纳十金便可参加内门斗画了。”

“十金？我今日出门匆忙，未带银子。”看这公子的穿着，大概是没什么钱，入门考官脸上闪过一丝惋惜。

“谁说齐公子没带钱的，他的银子在这。”一道声音响起，只见一个娇俏的小公子出现在众人眼前。他在桌上稳稳地放了十金，拉着齐山令就往里走。

（人群中有人好奇地问这出手阔绰的是谁，有人回答说是靖侍郎家的千金。世家女向来自诩清贵之流，何以混迹于随君心？答曰：靖家小姐在主母故去后越发的离经叛道了，如今是个不学无术的混迹于此并不奇怪。）

齐山令有些不安地说：“原来是姑娘，钱我会还你的。”他对那日靖安若的姿容仍记忆犹新。

靖安若道：“有才能的人若因钱财而无法施展才华，那才是世间的遗憾。钱不过是身外之物，不必放在心上。”

齐山令问：“姑娘也是来切磋画工的？为何不需要报名费？”

靖安若答：“小女子不才，在这随君心画坊，画工排名第九。前十甲彼此脸熟，无需缴纳报名费。”

齐山令惊喜地说：“姑娘画工如何，今日能否有幸一见？”

靖安若扶额道：“说实话，我的功力与公子相差甚远，以公子的技艺，应能进入前五。”

齐山令忙摆手道：“姑娘过誉了，山令初来乍到，还需多加磨练。”

靖安若微微一笑，眼中满是欣赏：“公子过谦了，我看公子之画，笔法娴熟，意境深远，假以时日，必成大家。”

齐山令听后，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多谢姑娘鼓励，山令定当不负所望。”

靖安若轻轻点头：“那我便拭目以待，愿公子能在这随君心一展风采。”

说罢，靖安若转身向她的画桌走去，齐山令望着她的背影，暗暗下定决心，誓要一鸣惊人。也有人引着他前往特定的画桌。

齐山令所作之画名为《孤舟意》，画卷上江水滔滔，两岸山峰险峻，一叶孤舟在江上漂流，尽显落寞。此景乃是江城丰源。靖安若所作的《雪梅图》，梅枝料峭，白雪皑皑，几点红梅绽放其中。春日繁花似锦，此景却尽显肃杀，不太应景，但画工尚可，勉强能进入前十。

人们纷纷议论前几名的画者，九甲是君笑孩童扑蝶，八甲是名鸢女子簪花，六甲是花郎桃李争春，五甲是枝繁牡丹似锦，只是这四甲为何迟迟不公布呢？众人满心期待，心中疑惑。这时，一个小厮来到齐山令身边，问道：“敢问公子如何称呼，以何名号排甲？”

“齐山令。”

“随君心画坊四甲齐山令！”这声音响彻庭堂。

靖安若前来恭贺：“公子一技惊四座，四甲已是榜首。”

齐山令疑惑道：“榜首？前三甲尚未公布，何来榜首？”

靖安若解释道：“公子有所不知，这前三甲乃是判师，即泼墨成画的于中庆、一笔挥毫的安如莫、宫廷御用的梁如昧。按照规矩，榜首者可为此画定价，卖给随君心。今日的定价关乎你以后的身价，公子打算估价多少？”

齐山令道：“那便定价千金。”

靖安若怀疑自己听错了：“千……千金？如今的于师定价不过百金，公子初露锋芒，便如此锋芒毕露，还需慎重啊。”

判师于中庆前来询问，齐山令果然是这样回答的，气得于中庆顿时黑了脸。于中庆道：“公子为何定价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