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契魅灵(7)
大长老的噬灵珠砸向我们,我在千钧一发之际甩出所有符咒,带着谢砚白跃入灵界裂隙。身后传来狼王的惨叫,而我的尾鳍,正在失去最后一丝光泽。共生石彻底破碎,谢砚白的心跳越来越弱,而我的灵核,正在为他修补致命的伤口。
“为什么要写解除契约书?”我捏碎他手中的血书,利爪抵住他咽喉,却不敢真的用力,“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救你?”
他虚弱地笑了,指尖抚过我眉心的灵纹:“因为...我不想你被契约束缚...你该是自由的...司罪魅灵...”
裂隙深处传来灵界长老的怒吼,我望着谢砚白逐渐透明的身体,忽然想起千年前谢渊临终的微笑。原来有些羁绊,不是契约能束缚的,也不是理性能压制的。但我是司罪魅灵,我的使命是让叛徒血债血偿——包括那些用“守护”为名行迫害之实的人。
“闭上嘴,工具人。”我强行将灵核的力量注入他体内,鳞片剥落的剧痛让我几乎昏迷,“在我收集满百份罪心前,你不能死。这是命令。”
他闭上眼,嘴角却仍带着笑:“是,我的魅灵大人...”
灵界裂隙在身后闭合,塞北的风沙再次扑面而来。我抱着谢砚白站在沙丘上,看着他断臂处正在生长的灵纹——那是我用灵核之力种下的共生印记。从今以后,他的命就是我的命,他的伤就是我的伤。
但这不是因为情感,而是因为需要。谢砚白是唯一能净化罪心的人,是唯一知道灵界秘密的人。等我完成试炼,登上灵界王座,我会亲手解除这可笑的共生印记,让一切回归正轨。
血月升起,新的契约符在掌心凝成。下一个目标,是大长老最宠爱的小女儿,那个在长安城里以“活祭”为乐的郡主。她的心脏里,藏着第三十七道怨魂种。
“醒了就起来,”我踢了踢谢砚白的肩膀,将灵草塞进他口中,“还有三十五个罪心。再敢寻死,我就把你切成片喂狼。”
他艰难地睁开眼,眼中金纹与我的灵纹交相辉映:“遵命...不过在那之前...姑娘或许该看看自己的尾鳍...”
我低头望去,赤色鳞片上竟泛起了金色光泽,那是千年前魅灵族长战纹的颜色。共生印记在鳞片下若隐若现,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很好。这道伤疤会提醒我,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碰的。等一切结束,我会用大长老的血洗净这一切,让魅灵族的荣耀重新降临在灵界的土地上。
至于谢砚白...他只需要做好他的工具,直到我不再需要他的那一天。
长安的桃花落在我的鳞片上,化作点点火星。郡主府的朱漆大门敞开着,三十六名绣着并蒂莲的灯笼映得门槛猩红,那是用待选少女的经血染成的咒符。
“魅灵大人...”躲在巷尾的老鸨浑身发抖,她指尖的金戒指刻着骷髅图腾,“郡主说要选‘最纯净的月光’,被选中的姑娘会被剥去脸皮,心脏献给月神...”她掏出半块带血的胭脂盒,里面藏着片人皮,上面用金线绣着大长老的赐婚书。
血珠渗进胭脂盒,咒文如蛛网上的露水般凝结。我在她晕死前看见记忆:十六岁的少女被按在青铜镜前,郡主手持银刀笑靥如花,刀刃划过脸颊时,镜中映出的却是大长老的脸——原来所谓郡主,不过是大长老用噬灵珠炼制的活容器。
“戌时,开屏。”黑雾裹住我的身形,再出现时已化作扬州瘦马最出众的清倌。郡主府的九曲回廊挂满琉璃灯,每盏灯下都站着个蒙着白纱的少女,她们腕间的红绳上系着生辰八字,正被引向中央的祭台。
“你叫什么?”温润的男声从身后传来,我转身时撞上一袭月白长衫,来人腰间挂着的玉佩刻着灵界云纹,竟是大长老座下的灵侍。
“枕月。”我垂眸行礼,袖中符咒悄然贴在他后腰。他指尖抬起我的下巴,白纱滑落的瞬间,他瞳孔骤缩——我左眼角的泪痣,竟与千年前魅灵族长的战纹重合。
“你是——”他话音未落,我已化作原形,鱼尾扫碎琉璃灯。祭台中央的郡主发出刺耳的笑声,她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底下蠕动的怨魂脸,胸前的噬灵珠正在吸收少女们的恐惧。
“司罪魅灵,欢迎来到月神祭。”她的声音混着大长老的威严,十二名灵侍从暗处涌出,手中的长剑刻着噬灵阵图,“大长老说,只要用你的灵核献祭,就能让魅灵族永远成为灵界的奴隶——”
我甩尾击碎最近的灵侍,却在触及他心脏时发现异常——里面竟藏着谢砚白的净化符。共生印记在鳞片下发烫,我突然看见谢砚白的记忆:千年前的雨夜,谢渊跪在魅灵族长面前,手中捧着共生石,眼中是决死的光。
“苏九黎,你看清楚了!”郡主抛出噬灵珠,无数锁链破土而出,将我困在祭台中央。珠子里映出大长老的虚影,他手中握着的,竟是谢砚白的断手,“你的工具人已经没用了,现在该轮到你——”
剧痛从心口传来,谢砚白的灵魄竟顺着共生印记涌入我的灵核。我看见他在暗处布置净化阵,用自己的血激活谢渊留下的护灵阵,而他的身体,正在被灵界追兵的噬灵剑一寸寸贯穿。
“别碰她。”谢砚白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与千年前的谢渊重叠。他的灵魄化作金色光箭,击穿郡主的心脏,而我手中的利爪,正不受控地刺向噬灵珠。
“苏姑娘,用灵纹切断共鸣!”他的灵魄在灵核中燃烧,我能感觉到他的记忆正在与我融合,“大长老的本体在噬灵珠里,只要击碎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