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和哭包世子爷(168)
这十几年间, 江翎瑜把从记事起的委屈全憋在心里, 七岁前父母不让他像别的孩子一样出去疯跑, 不让他认识很多的朋友, 七岁后他病得出不了江府的朱红大门,最和他要好的人就是唐煦遥了。
江怀不知道江翎瑜有多孤独,他这十五年都用来让江翎瑜忘记唐煦遥了,这点念想都不让他留。
昨天的错,今天尚且弥补不了, 十五年前呢?十几年前呢?
江翎瑜不愿意让江怀触碰,忍着腹痛,挣扎着把手从他掌心里抽回来:“放开我。”
“霖儿,”江怀失声痛哭,指尖颤着松开江翎瑜,“不要恨父亲了好不好?”
“别闹了,江怀你烦不烦。”
唐煦遥见这拉扯之间,闹得江翎瑜脉象不稳不说,莫羡都没法给江翎瑜施针了,一下子急了眼,冲他大吼:“你不让莫羡给他看病吗,你要他死啊?”
唐煦遥厉声呵斥之下,江怀终于安静下来,江翎瑜不想看他,蜷着身子躲在唐煦遥怀里,莫羡只能上了床榻,半跪着给江翎瑜施针,隔着单薄的寝衣,银针刺得他满腹都是,日光透过窗棱纸泻进来,映得这些针熠熠闪亮。
心最疼的人,还是抱着他的唐煦遥。
扎了几遍银针,江翎瑜的病才稳住,莫羡说:“是腹疾犯得太厉害了,将军莫急,我这就去写方子。”
唐煦遥谢过莫羡,把江怀晾在一边,抱着江翎瑜,揉一揉柔声哄着:“霖儿乖,不疼了,喝完药就不疼了。”
江怀愣愣地看着背光而坐的两个人,身子的轮廓被淡淡的光芒勾勒,江翎瑜闭着眼睛,在唐煦遥的怀里那么恬静,他有这样的神态,江怀自他降生到如今都从不曾见过,只有今日。
江怀悲从中来,心口上像是压着一块石头,喘不上气,有很多话想说,大多还是道歉,可实在不忍打扰江翎瑜了,回身就走,不辞而别。
江怀开门的时候,莫羡刚好拿了方子过来,随口跟他打招呼:“太傅大人,要走啊?”
“好生照料江大人跟将军。”
江怀摸遍了身上,最后拿出三大块雪花银递给莫羡:“我走得急,身上只带了这些,待你回京师再补上。”
莫羡见钱眼开,可又不好意思,象征性推诿几下,还是要了,目送自己的人护送江怀出了京府大门。
“刚才你的话说得太重了些。”
江翎瑜摸摸唐煦遥的手,依旧阖着眼,轻声开口:“青楼那样的字眼,你这堂堂王裔怎么能说得出口,让人笑话。”
“我生气,”唐煦遥阴沉着脸,“他们把你当什么了。”
“话说到这,”江翎瑜轻笑了声,“你说先前的事,他如今道歉,悔改,还有用吗?”
“没用,”唐煦遥说,“但比执迷不悟好一点。”
“你快些娶我吧。”
江翎瑜终于睁开眼,握着唐煦遥压在自己腹间的手:“成婚就没这样多的事了。”
“我也想,但跟皇帝三番五次地提,他可能会生气。”
唐煦遥若有所思:“按着他的脾性是这样的,你总是去说,去提醒他,他就会烦。”
“好吧,”江翎瑜也很不满,“巡抚不完就不许成婚,这跟驴前头吊根菜有什么区别。”
“没有区别。”
唐煦遥一脸耿直:“但没办法,谁让你我在朝廷当差。”
江翎瑜:“.......”
依照此事,江翎瑜顺势明白,先前的许多对白,也只是因为唐煦遥说话直来直去,不是故意挑拨自己与皇帝之间的关系。
说到底,唐煦遥也因江翎瑜,对皇帝的印象逐渐恶劣,折腾来折腾去,发封给赏,就是不让娶江翎瑜,唐煦遥只是忠,他又不是傻。
“算了,”江翎瑜还是不舒服,偎着唐煦遥的心口撒娇,“肚子好痛,简宁,我想躺下了。”
唐煦遥不许他自己挪动身子,只怕动了还没长好的肋骨,扶着他躺下后,轻扯开他的领子,亲吻那白皙的颈子:“你可要养好了身子,如今保定府不到癸亥月就下雪,想必后头有的是大雪呢,待你身子养得壮了些,常出去转转。”
江翎瑜特别开心,忙答应唐煦遥:“好呀。”
江翎瑜虽幼时不得父母疼爱,但时疫后也有了,不管是因他母亲愧疚想弥补,还是什么别的,总之他要什么就有什么,雪花银都看得不稀罕了,还有那些昂贵的玩物,竟还有从西洋弄来的,这些他都不稀罕,只想着能跟唐煦遥出去走走,到各大名胜去看看,见识一下京师到底有多么大。
江翎瑜想跟唐煦遥手挽着手在雪地里,踏出两排脚印,一双大一双小,同淋雪算白头,今后一生一世一双人,再白一次头,这次可就是永远了。
“我愿意好好养病,”江翎瑜柔声向唐煦遥许诺,“我还想和你一同过春天,夏天,秋天,还想摘一朵花别在你耳朵后头,你要出去告诉他们,这是你夫人给你戴的。”
“好,”唐煦遥也满脸期待,爬起来伏在江翎瑜身侧,伸出手指,“拉勾就不能反悔,你小时候最喜欢这样了。”
江翎瑜也抬起手,与他指头交缠,说完誓词,最后和他亲吻。
“呃.......不行,”江翎瑜眉头皱着,“肚子好疼,给我揉揉好不好?”
“好好。”
唐煦遥忙将手探进被褥里覆在他腹部:“揉这里?”
“嗯,”江翎瑜扬起嫩白的下巴尖,“还要亲。”
“都好,我的美人说什么都好。”唐煦遥凑近了些,边啃咬着江翎瑜软糯的唇瓣,掌心压在他腹部缓缓按揉,含糊着说:“边亲边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