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和哭包世子爷(332)
话说完,唐煦遥的唇瓣在江翎瑜耳际轻动,声息微小:“夫人,你可还好,心悸稳住了么?”
“稳住了,”江翎瑜自觉唐煦遥的手正覆在自己心口上,慢慢往下抚着,于是借着他揉捋的动作,艰难喘顺了这口气,阖上眼皮,弱声回话,“多谢夫君相救。”
那刺客正在叙述,唠唠叨叨的,从家贫开始讲起,看着又不是吃开口饭的,说话颠三倒四,语序很乱,让人烦躁,云习渊直叹气,笔都扔了,毓照理脾气好些,不厌其烦地将他所言悉数抄在纸上,字迹工整,因为在这证据十分稀缺的案子里,任何有价值的言辞语句,都会成为呈堂证供。
这个档口,廖无春循声过来,头痛不适,走得慢,听着他絮絮叨叨地说话,心里甚是恼火,进来一脚踩在他的小腿上:“会不会说人话,不会说现在就死。”
“会会会,”刺客哀嚎,“我说。”
“别他娘给咱家鬼哭狼嚎的,”廖无春又是狠狠一脚踏上去,“烦死了。”
刺客说,一开始只是有人差遣他去杀人灭口,只是那人衣着不凡,看着就是个富贵人家的仆役,说到宅子图纸时,那人却支支吾吾说不清,最后还是把自己带到刘勍面前,由管家细说吩咐,这才得以行事。
“大人,将军,要是我再说一个很重要的事,”刺客试探,“可否,可否饶我家人不死?”
“我听听,”江翎瑜没说行也没说不行,“是什么重要的事。”
“阵法,还有青绿局跟知府。”
刺客咳出血沫,缓了一会,接着说:“其实阵法并非........”
“报!”一个陌生小厮这就要往里闯,还想挤过门口守着的人群,让云习渊抬手一把扼住他的喉咙。
“哪来的野狗,”云习渊大喝一声,“滚出去!”
“头领,”一名身穿夜行衣的暗卫匆忙跑过来,“刘勍带人来了,说是要探望江大人和将军。”
“谁把消息透出去了,”江翎瑜脸色阴沉,眼里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狠毒神色,暴怒溢于言表,“传下去,本部院只给一天时间,要是报信的人不自己站出来,所有刘勍留在此处的仆役都要死。”
“大人,刘勍呢?”
暗卫说:“他正在宅子门口,看事态,都要破门而入了。”
江翎瑜喉间冷笑,一脸满不在乎,吐字却凌厉得很:“他敢。”
第155章
“夫人, ”唐煦遥说,“我去会会他。”
“用不着,”江翎瑜吃过药, 心脏舒服些了, 搂着唐煦遥的肩不让他起来, 吩咐着云习渊,“云头领, 你过来,我教你做件事,当作是给刘勍的惊喜。”
刘勍在外叩门, 越叩声音越大,掌骨都敲得痛了,忽然手猛地扣空,往前一趔趄,差点撞在云习渊身上。
“你做什么, ”云习渊脾气又臭又急,这会子灯火煜照,将他的双目映地真切, 瞳仁凶狠, 横起眉头, “莫挡路了。”
“你是........”
刘勍得知派过去的刺客没死, 人也没能杀了, 心跳得厉害,生怕他招供,急于进去一探究竟,此人拦路,眸光如此凛冽, 刘勍本想质问他是谁,如此一来又不敢了,于是只好放低些姿态,语气软下来:“请问您是江大人和将军的下属么,我是真定府知府刘勍,听闻将军和大人遭遇刺客,想进去探望一下。”
“让开。”云习渊不说让进,也不说不让,干脆就是没作答,半截身子在门后头,弯着腰,像是在提重物,让下属搡开堵在眼前的刘勍,似是将一袋很大的什么东西扔出来,很重,摔在地上“砰”地一声响,吓得刘勍不自觉后退一步。
“哎呀,扔得太近了,多么晦气。”
云习渊支着莫羡过来:“去,踢得远些,江大人本来身子不好,一天到晚这疼那疼的,别让这脏东西冲着了。”
莫羡更不手软,上去一脚,将那沉重物什踢开了,一个圆球状的东西突然和那块黑漆漆的玩意断开,骨碌碌地到了刘勍脚边,刘勍的人挑着灯笼,低下去一看,竟是个睁着双眼的断头,脖子血淋淋的,惊得众人尖叫着后退,脚跟踩脚尖,摔倒一大片,狼狈又滑稽。
“怎么着,”云习渊蹙眉,“大惊小怪。”
刘勍已经看清死者的脸,是自己留在府内的仆役,说是仆役,其实就是细作,颇有些愠怒,但惊悸未消,说话不免颤颤巍巍:“为何,为何草菅人命?钦差大臣就能如此吗?”
“放你娘的屁,”云习渊横眉,指着刘勍的鼻尖破口大骂,“我们草菅人命?你这些王八蛋留在这是干什么的,你不知道?”
刘勍心虚,不敢作答,隐隐约约觉得江翎瑜和唐煦遥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也不敢追问,缄口不语,云习渊见状不但不放过他,继续相逼:“不敢说了?你不说,我替你说?”
“不,”刘勍求饶,“不说了。”
“那你讲明白,”云习渊不饶人,说后半句时拔高声调,“是我们草菅人命?”
“不是,不是,江大人和唐将军是义举,都是我眼瞎。”
刘勍生怕刺杀江翎瑜一事在大庭广众下败露,万家无灯火,但夜里静,什么话都听得清清楚楚,连忙跪下:“我误会了,请您恕罪。”
“滚,”云习渊指着大批人马后头的那条黑黢黢的路,“现在就滚,我再发现这样的混账东西在大人和将军身边,伺机刺杀钦差大臣,脑袋剁下来送你府上去,别给脸不要脸了。”
刘勍本以为云习渊不会吐露实情,但是后续他竟什么都说了,话赶到此处,可也不敢说些旁的辩解,只好带着随从逃离此处,心下也狠起来,真想现在就派人深入府邸,杀了江翎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