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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和哭包世子爷(94)

作者: 臣眉僖 阅读记录

唐煦遥睁开眼,借着飘摇的烛光看清江翎瑜满目担忧,抬着手为自己擦拭脸颊:“你怎么哭了,梦到什么了吗?”

“我梦见你染时疫那一年了。”

唐煦遥拿袖管抹着眼泪,回想七岁的江翎瑜气若游丝的模样,眼眶的湿痕怎么也擦不净:“明明你我从前不相识,我也不知是怎么了,梦到你叫我哥哥,跟我告别,说你的病好不了,许是再也见不到了。”

江翎瑜忽然皱眉,给唐煦遥擦拭眼泪的手一顿:“我真的曾说过这样的话。”

唐煦遥没明白他的意思,以为他是在问话,就说:“梦里听的,如此多年也无从考据了。”

“我是说,”江翎瑜认真地解释,“我真的和一个人说过这样的话,从小就一起玩,吵吵闹闹地长大,我隐约记得和他很好很好,是比我年长的。”

江翎瑜记不起那人的面貌了,朦胧中觉得像唐煦遥,急忙问他:“你快告诉我,那人是不是你?”

唐煦遥回想梦里的情境,更困惑了:“我曾抱过你吗?”

“是有过,”江翎瑜对从前的事非常模糊,想了好一阵子,将先前的许多片段连在一起,试探着问,“你从前的小字,是叫宁儿吗?”

“是,后来我嫌这小字太细腻,不许我父母叫了,所以表字简宁是提前取的,到弱冠才正用。”

唐煦遥笃定,也是顷刻之间,懊恼涌上心头,问江翎瑜,更像质问自己:“为何我把你忘了?先前的事,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第52章

“你的性子, 真的很像他。”

江翎瑜回忆:“他虽常跟我吵架,可他很疼爱我的,一起玩的时候, 从来都是让着我。”

“他也喜欢叫我小孩, ”江翎瑜睁大了眼睛, 和唐煦遥对视,“可是我记不清他的脸了。”

唐煦遥隐约记得什么, 但又什么好像都记不得了,眼前浮现一些零零散散的片段,没办法拼起来凑成一整段记忆。

“既然是你我小时候的事情, ”唐煦遥沉稳惯了,谈到这些,语气头一次稍有急促,“把唐礼叫来,他一定知道。”

此时才三更天, 尽管管家们起得早,要操持府里的事务,那也没有那么早就起来的。

唐煦遥急脾气, 一时一刻都等不了, 江翎瑜拦着他:“人家还在歇息, 等天亮好不好?”

“我想知道从前的事。”

唐煦遥紧紧抱着江翎瑜, 不住地亲吻他的脸颊:“我与你相识后, 多少次设想要是我们从小就稔熟,一起长大该多好,这竟是真的?”

过去十五年,日子太长了,江翎瑜记不清, 也不愿意扫他的兴致:“一定是真的。”

唐煦遥等不及,天光熹微,其实还是黑幕更大,就披了衣裳下床,临走时给江翎瑜掖好被角,揉揉他的脑袋,低头吻他:“乖,等我回来,不要受了凉。”

江翎瑜很乖,小猫似的蜷起身子,往被褥里又挤了挤,轻抬眼帘,柔声说:“你要快些回来,我冷,想和你抱着。”

唐煦遥满眼宠溺,又吻他一下:“好。”

出了门,唐礼已经起来了,睡眼惺忪的,慢吞吞地在院子里穿棉袄,手边放着扫把,打算拾掇一下院子里的落叶。

唐礼抬眼瞥见披着单衣的唐煦遥,慌忙上前,急得连扫把都碰倒了,将棉衣脱下来披在唐煦遥身上,推着他回屋:“主子,今日格外的冷,只穿这些衣裳哪行,快些回去换。”

唐煦遥话还没说出来,就让唐礼推回了屋,他懂礼数,并不会去闯人家的卧房,正要关门走时,唐煦遥叫住他:“唐礼,我是有事想问你。”

“那也先穿上厚衣裳,主子。”

唐礼含笑要关门:“外头冷,任是主子有多健硕,也要保重身子。”

江翎瑜插口说:“简宁,你让唐礼进来说就是了。”

唐煦遥回身:“霖儿,我是怕打扰你。”

“打扰什么,”江翎瑜腹痛轻微,闲适得多,缓缓阖上眼,嗓音慵懒,“我也想听。”

唐礼一脸疑惑,不知道两个人在说什么,随着唐煦遥进了卧房,站得离门槛很近,等着主子问话。

唐煦遥试探开口:“唐礼,我幼时的事,你可知道?”

“知道,”唐礼有事从不瞒着他,“主子是我看着长大的。”

“那,”唐煦遥问,“我和江大人,自幼就认识吗?”

唐礼知无不言:“是的,太傅与郡王是密友,主子与江大人,很小的时候就在一起玩,亲密无间,连用膳都是主子喂江大人,照料得仔细极了。”

“那我为何什么都想不起来?”

唐煦遥急忙追问:“我与江大人那般要好,怎么就把他忘了?你们所有人,都不曾向我提起他,江大人继任当日,我在郡王府上提及他,父亲都装作全然不知情,这到底是为何?”

“主子可记得十五年前大疫?”

唐礼知道,唐煦遥是摸索着了蛛丝马迹才来追问,想必许多事都了然于心,拿着答案去找题目罢了,没有必要再去瞒着他,此去数百里,郡王也管不着了,唐礼索性就将这些陈年往事一五一十地讲:“大疫之际,老爷他想带着府上老小仆役离开京师,到南直隶避难,郡王府上下都瞒着主子,江大人染疫病重之事,只怕您情深意重,舍不得走。”

“马车都准备好了,主子忽然不见踪影,最后还是太傅告诉老爷,您悄悄翻墙进了江府去看江大人。”

唐礼说:“您让江太傅转达老爷,说要留下照顾江大人,不忍留他一人无望赴死,染了时疫也不怕,老爷盛赞主子是重恩重情之人,扛下众议,举家留下陪着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