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鹤持斧来(119)
吕鹤迟之所以笃定自己可以,是因为她比崔宝盒的义子们,更早一步做过父亲的试药人。也许其它女子也可以,但她不允许。
“无论至毒还是神药,风凝月露都该绝于世上,再无此方。”
第64章
崔玉节又做梦了。模模糊糊的宅院里,飘忽扭曲的人影来来往往,窃窃私语。可他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并非是他那极强的耳力在这里不管用了,而是他无法“听懂”,与其说是人语,不如说一些含混不清的情绪、语调。他听得出是有人在怒吼,有人在哭。一个小小少女从他身边经过。很奇怪,只有她的模样如此清晰,他便不由自主地跟着走。大约六七岁的年纪,脸蛋玉润可爱。她找了个安静地方坐下,双手拧开一个小瓷罐。那双手可能刚碰了什么毒物,手指头发红、起了很多疹子,所以打开盖子这件事有点难。但她还是打开了,自己给自己抹药膏。一边抹一边自言自语:“没事的,没事的。”有人影从她面前匆匆飘过,她的眼睛跟着对方,叫“阿娘!阿娘我刚才——”人影仅有半刻停顿,说了什么又飘走了。她重新坐下,自言自语:“没事的,那就下次吧。”她继续抹药,抹完了还吹一吹,然后摊开手掌仰起脸。眼圈红了,嘴巴扁一扁,泪光让她的眼睛蒙上一层水雾。啊,要哭了。可是没有,她竟然忍住了,吸气,眨眼,再吸气,再眨眼——崔玉节忽然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直到泪意完全消失,她便再度垂下头,小心张开十个手指头,把瓷罐盖好。崔玉节看不得这个。他从小到大骄纵嚣张,嬉笑怒骂半点不藏。哪怕到崔宝盒那里也是万事出风头,喝再多风凝月露、受再多折磨都拧不过他这个性子。所以他也不明白,忍耐是个什么好东西吗?忍了不舒服,让人看了也不舒服。“你就哭啊!”他不耐烦地说,“追上去,那不是你阿娘吗?到她面前,哭给她看。”少女被吓了一跳,眼睛瞪得大大的,才发现这里居然有个人。崔玉节不喜欢小孩子,但也不好乱发脾气,蹲下来瞧着那张脸蛋,越看越觉得眼熟:“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少女不回答,好奇且仔仔细细地盯着他看,问道:“你从哪儿来?长得这样好看,你不是人吧?”小丫头,你自己听听,这是好人家姑娘会说的话吗?“你是精怪!人不会长这么好看的,你是什么变的?狐狸?蛇…
崔玉节又做梦了。
模模糊糊的宅院里,飘忽扭曲的人影来来往往,窃窃私语。可他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并非是他那极强的耳力在这里不管用了,而是他无法“听懂”,与其说是人语,不如说一些含混不清的情绪、语调。
他听得出是有人在怒吼,有人在哭。
一个小小少女从他身边经过。很奇怪,只有她的模样如此清晰,他便不由自主地跟着走。
大约六七岁的年纪,脸蛋玉润可爱。她找了个安静地方坐下,双手拧开一个小瓷罐。那双手可能刚碰了什么毒物,手指头发红、起了很多疹子,所以打开盖子这件事有点难。
但她还是打开了,自己给自己抹药膏。一边抹一边自言自语:“没事的,没事的。”
有人影从她面前匆匆飘过,她的眼睛跟着对方,叫“阿娘!阿娘我刚才——”人影仅有半刻停顿,说了什么又飘走了。
她重新坐下,自言自语:“没事的,那就下次吧。”
她继续抹药,抹完了还吹一吹,然后摊开手掌仰起脸。眼圈红了,嘴巴扁一扁,泪光让她的眼睛蒙上一层水雾。
啊,要哭了。
可是没有,她竟然忍住了,吸气,眨眼,再吸气,再眨眼——崔玉节忽然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直到泪意完全消失,她便再度垂下头,小心张开十个手指头,把瓷罐盖好。
崔玉节看不得这个。
他从小到大骄纵嚣张,嬉笑怒骂半点不藏。哪怕到崔宝盒那里也是万事出风头,喝再多风凝月露、受再多折磨都拧不过他这个性子。
所以他也不明白,忍耐是个什么好东西吗?忍了不舒服,让人看了也不舒服。
“你就哭啊!”他不耐烦地说,“追上去,那不是你阿娘吗?到她面前,哭给她看。”
少女被吓了一跳,眼睛瞪得大大的,才发现这里居然有个人。
崔玉节不喜欢小孩子,但也不好乱发脾气,蹲下来瞧着那张脸蛋,越看越觉得眼熟:“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少女不回答,好奇且仔仔细细地盯着他看,问道:“你从哪儿来?长得这样好看,你不是人吧?”
小丫头,你自己听听,这是好人家姑娘会说的话吗?
“你是精怪!人不会长这么好看的,你是什么变的?狐狸?蛇?蝙蝠?”
说话一会儿好听一会儿不好听的。这腔调到底像谁,如此让人来气?
“你管我是谁呢。大人问话,小孩儿乖乖回答就是。”他想了想,又说,“你要叫我郎君哥哥。”
少女站起来行了一礼:“郎君哥哥。”
崔玉节很满意,心情好多了,握着她两只小手:“这是怎么了?”
她把手蜷起来:“没事的。”
“大人问话,小孩儿乖乖回答!”
“郎君哥哥”脾气好与坏,真是转瞬之间。她瘦巴巴的身体缩了一下:“阿弟发现猫爪草,我去抓了一下。”
“你阿弟发现猫爪草,你去抓了一下?”小孩子讲话,逻辑可真是乱七八糟的。
“他是小孩子,不认识它有毒,所以我不能让他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