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鹤持斧来(24)
“砂蓝军是啥?”吕遂愿好奇问。
看出她们是外地人,缝衣匠便滔滔不绝起来:“这里蛮部虽然多如牛毛,但最大部就是白蛮部,如今白蛮部首领是千百年来第一个女首,叫砂蓝夫人。蛮部尊称鬼主。她手下有一支皆由女子组成的砂蓝军,既是鬼主近卫也是战士中的精锐,个个都像姑娘你这般高大强壮!头两年腊月时,还来过我们铺子买花冠呢!”
“真的呀?”
“那还能有假?我亲眼所见!那些砂蓝军皮肤黝黑,轻甲短打,身背长弓大刀,骑高头大马,一刀下去——哎呀,斩瓜切菜一般!”
“这般厉害……”吕遂愿听得心驰神往。她因为这身量没少遭白眼,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样威武的女子军。
“虽是战士,但也是爱美的女子,爱戴花戴饰。”缝衣匠说得高兴,看吕遂愿听得也入神,量完衣裳便从冠饰簪花里捡出几支纸幡花胜来,“快过年了,这几只就送二位姑娘戴个热闹平安!”
沈鲤追正端详着腊药袋,琢磨里面装了什么沉甸甸的。听完左符传信,把那金鱼结几下拆开了。
是三个小小的瓷罐,封口纸上分别是烫炙膏、疮痈膏、玉清生肌膏。
是吕鹤迟的笔迹,难道是她自己做的?
沈鲤追撕开封口打开盖子,抹开一点在手背上凑近鼻子。因为经常受伤用药,所以他对外伤药很熟悉。至少味道是对的。
区区一个走方医,会的还挺多。
他问左符:“白蛮部那边什么动静?”
“没有,砂蓝女首仍然未曾出现,一直由她弟弟暂代政务。”
所以多年前的一幕又将重演了吗?
“那个位置原本应是我的,我现在只是拿回来而已”——人这种玩意儿,是绝不可能将触手可及的权力拱手让人的。
一个白瓷罐放下去,“蛮部。”
再一个白瓷罐放下去,与其并列,“卫王。”
最后一个白瓷罐放下去,“——本官。”沈鲤追伸出手指,用力一弹,把另外两个撞开去,发出清脆响亮的瓷击之音。
穆成礼啊穆成礼,就看看是想你死的人多,还是想你活的人更多呢?
第11章
从琼林间开窗望出去,不仅能看到马场,还能看到比自己地势低一层的金玉间。沈鲤追闲来无事,刚好看到打开长格窗通风换气的吕鹤迟。街上热闹非凡,家家户户都在准备元日过节,没什么女患来找她,她便抽空又进了两次山。此刻正在窗边支起小案,把多宝袋摊在地上,趁日光斜照,一边整理一边写画。她在描摹那些草药,看得仔细画得也仔细。也许是因为冷,加了一件短披风在身上。吕遂愿跑过来,给她阿姐头上插了一支幡胜。吕鹤迟笑起来,不知道吕遂愿又干了什么,让她支着头看了半天,好像在夸“都好看”。吕遂愿出去玩了,欢快的身影跑跑跳跳穿过连廊。吕鹤迟又垂首继续画那根沈鲤追不认识的草。风吹过,她发髻间那支幡胜簌簌舞动,成了她全身上下最鲜艳的颜色。吕鹤迟整个人就素净寡淡,连情绪的起伏都不大。衣衫在洗晒多次的整洁中褪色且陈旧;头上多支木钗子都是为了发髻不要散,求一个方便省事,别在干活儿时添麻烦。沈鲤追府中老都管身上颜色的都比她更多。今日天气晴好,西南的日照打在身侧,一会儿就热了,她把短披风解下来放在一边,将身体倾斜进阳光里。人寡淡,日光好像都能穿透过去,在吕鹤迟周身融成一圈光晕。她在西南晒得有点黑,有时多露出一截手臂才能看出原本白皙肤色。那支略长的幡胜在光与风里扑簌簌翻动,划过脸颊,她可能有点烦,摘下来插进多宝袋口袋,跟某根还未拿出来的药草放一起。似乎察觉到视线,在吕鹤迟抬眼望过来的瞬间,沈鲤追躲进窗后,觉得自己有点毛病。长得也就那么回事,没什么可看的。不多时,窗下传来吕遂愿大呼小叫:“哎?阿姐你的花胜呢,咋不戴着?你答应我好好戴着了,多好看的!”沈鲤追又看过去,吕鹤迟正握着笔,动作凝固了一瞬:“……”“戴着呀!”她又亮出那个笑眯眯的样子:“我好好收着呢。出门再戴,碰坏了多可惜。”扯淡,她忘了。沈鲤追敢肯定,她绝对是忘了。果然小妹一走,她浑身上下地找,头上摸一摸、腰间摸一摸,…
从琼林间开窗望出去,不仅能看到马场,还能看到比自己地势低一层的金玉间。
沈鲤追闲来无事,刚好看到打开长格窗通风换气的吕鹤迟。
街上热闹非凡,家家户户都在准备元日过节,没什么女患来找她,她便抽空又进了两次山。此刻正在窗边支起小案,把多宝袋摊在地上,趁日光斜照,一边整理一边写画。
她在描摹那些草药,看得仔细画得也仔细。也许是因为冷,加了一件短披风在身上。
吕遂愿跑过来,给她阿姐头上插了一支幡胜。吕鹤迟笑起来,不知道吕遂愿又干了什么,让她支着头看了半天,好像在夸“都好看”。
吕遂愿出去玩了,欢快的身影跑跑跳跳穿过连廊。吕鹤迟又垂首继续画那根沈鲤追不认识的草。
风吹过,她发髻间那支幡胜簌簌舞动,成了她全身上下最鲜艳的颜色。
吕鹤迟整个人就素净寡淡,连情绪的起伏都不大。
衣衫在洗晒多次的整洁中褪色且陈旧;头上多支木钗子都是为了发髻不要散,求一个方便省事,别在干活儿时添麻烦。
沈鲤追府中老都管身上颜色的都比她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