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鹤持斧来(47)
“这些你是咋懂的?”滑蒙大为震惊。说到男女私会她这般正经,看起来也是未经人事的样子,怎么房中事也晓得这么多?
“从师父那里学的。”吕鹤迟一条条写在纸上,边写边说。
“我当时也这样问过她,她老人家说,女子身注定比男子身多磋磨,长大、月事、洞房、受孕、怀胎、产子,无一日不险,却没有一样是自己能选的,平日里多仔细都不为过,却偏偏……”
她写完搁笔,看着那几页纸上满满的字。
“这世道让女子仔细不得。”
同样是人,同样会患病,却连个大夫都找不得。她一个走方女医,一个医术算不得精的女医,就算一辈子又能看几个人?能治好几个人?
煞罗枝把纸张拿起来,“待我译成白磨使文,给女子们都发下去看看。鬼主也在盘算挑些识字的姑娘,去学医理。”说完站起身来,皱眉看周围那一圈女孩子,拍一拍手中的纸,“听见没,对自己仔细些,少碰些脏东西。”
滑蒙蹦起来往外跑,“好咧!姑娘们,找情郎脱裤子时先给他鸟儿洗搓搓!”
煞罗枝提着马鞭追出去。
崔玉节是三日后,跟卫王一同回来的。
煞罗枝带领砂蓝军等在回程路上,送他们回白磨使部旅舍。
“卫王殿下和总司使都无恙?”
“尚好。”崔玉节看起来心情相当不错。
因为他去找黑部“秋后算账”了。
白部打你是白部的仇,卫王逼退你大军是卫王的事,在你黑部遭埋伏是欠我崔玉节的帐,你以为这事会因你大败而揭过吗?
一笔一笔,分开算。
马车后面的匡瑞白眼快翻上天,恨得咬牙切齿。他那是找黑部算账吗,他分明是借机对卫王敲山震虎!
下了马车,崔玉节吩咐左符:“去找吕鹤迟来,本官该换药了。”
“吕大夫应是不在。”送到了门口,煞罗枝上马刚要走,顺口答了一句。“今日情人会最后一晚,去玩了吧?”
情人会?
情?人?会?
情什么人?会什么会?
“哦,这样。”崔玉节波澜不惊地回,“那明日吧。”
左符轻吸了一口气:“属下去找。”
“不用。”
“很快就回。”
“说了不用!”
左符还想张口,被崔玉节的目光冻住了。
煞罗枝却也说:“不用找了,那不是回来了吗?”
吕鹤迟跌跌撞撞、气喘吁吁地奔跑而来。
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崔玉节那身紫色官服,脱口而出:“小郎君——!”
煞罗枝:小郎君?
穆成礼:小郎君??
匡瑞:小,小什么???
崔玉节上前一把接住快要力竭跌倒的吕鹤迟:“发生何事?”
吕鹤迟这才看见许多人都在,却顾不上任何礼数,抓着他的手臂慌乱地说:“愿儿……!找不见了!”
第23章
煞罗枝立即翻身下马来到吕鹤迟身边:“小鹤儿,莫要慌!你们不是一直都在滑蒙家中看诊,怎么就不见了?”吕鹤迟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愿儿可能……同我生了点气。我以为,她总会像往常一样一会儿就自己回来了。午时没有见到人……快到酉时也没见……我一直找到现在,有人说她回来拿了篓子,好像未时就进山了……!”夜里的西南山林,怎一个危险了得。煞罗枝向砂蓝军中一人说道:“找山雾,她最熟悉长横山,叫她带些人去寻吕小妹!”又安慰吕鹤迟,“此刻山脚下也有不少情人私会,人迹多于猛兽,应无大事。我立刻也去,你等我消息,不要乱跑。”崔玉节叫左符和直卫司武卫跟砂蓝军同去,双手托住她的手肘:“吕鹤迟,先回房去看看她拿了什么走。”“……好!”穆成礼吩咐匡瑞,“黑蛮若有额外动作,可报与寻人砂蓝军。”“是。”但此刻他最好奇的,还是那个急匆匆正往旅舍去的女医。对着内侍直卫司总司使叫“小郎君”的女子,和允许她这么叫的崔玉节,这俩人的关系真是越来越……扑朔迷离。进了客房,崔玉节就看见案几边上的旧书、册子堆了不少,看来她这几日也是没少看。吕氏姐妹自己的东西却是简而又简,应该是长期漂泊留下来的习惯。吕鹤迟嘴里念叨:“篓子没了、药锄也拿走了……记册!记册也拿走了!”她于是从剩下的箱笼里抄出自己的斧子,提在手里。崔玉节拦住她:“你要干什么去!”“进山啊!”“夜里山林你能走上几步,你让砂蓝军找了她再去找你吗?!”“难道让我干等着吗?!”想把斧子抽出来,她还不放手,崔玉节没办法,只好也拉着斧子不撒开,“你先跟我说,她因为什么生了气。”吕鹤迟难得的,目光有些闪躲游移。吕遂愿这几天玩得分外开心,吃得饱穿得暖,还交了好些朋友,更让吕鹤迟觉得,她留在白磨使部是不是更好。有砂蓝和煞罗枝照拂,她不入砂蓝军也会过得很快活,可以安安稳稳生活。走方行医,光是温饱和安危就需时时忧虑,极少有余裕让她开心玩…
煞罗枝立即翻身下马来到吕鹤迟身边:“小鹤儿,莫要慌!你们不是一直都在滑蒙家中看诊,怎么就不见了?”
吕鹤迟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愿儿可能……同我生了点气。我以为,她总会像往常一样一会儿就自己回来了。午时没有见到人……快到酉时也没见……我一直找到现在,有人说她回来拿了篓子,好像未时就进山了……!”
夜里的西南山林,怎一个危险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