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鹤持斧来(51)
阿娘和自己都先入为主且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段话写的就是草药特性。
这么多年以来,她也不是没有思考过这段模棱两可的话是什么意思,但从未想过:它如果不是指草药本身,而是指关于它的故事呢?
元日即将来临,长山寨这几天更加热闹非凡。
穆成礼也在馆驿设宴招待白黑两部,走完这个过场就可以启程回京城了。
崔玉节没有去,懒得出席,也不想看见卫王。看见他就会想起山水园、避风亭、吕鹤迟,若不是因为他胡乱插话,怎么会有后来的不欢而散?
当然,是他单方面的不欢而散。
崔玉节曾想回山客来馆去住琼林间,念头一出,觉得自己有病。只能问左符:“她回来了吗?”
“还没。探子说吕姑娘临时有事耽搁,多待两天。”
哈,又是有事耽搁。还说什么“若有不适请左司使来唤我”,去哪儿唤?长横山里吗?跟你那小妹一起,住山上别下来算了。
吕鹤迟,你就没把我放在眼里!
再见面的话——
崔玉节忽然冷静下来。
即便再见上一面又如何?
他终有回京城的一天,萍水相逢的缘分到这里就该结束了。
他不应该,不会,也不被允许与任何女子产生一丝一毫的牵绊。
一旦有了这样的迹象,哪怕很浅,他也必须比任何人都更坚决地斩断它。
“跟穆成礼说,宴后立即回京,一刻都不能耽搁。”
左符没有问他“不等了吗”,因为他听得出来,崔玉节选择把某些事和某些人,抛诸脑后了。
第26章
吕鹤迟回到长山寨时,是崔玉节离开的第二日。特意去馆驿问驿吏,说是礼蛮公宴刚一结束就走了。吕鹤迟想,他尽快回到京城也好,天子脚下,药局和医官比西南边陲不知要好上多少倍,应该康复很快。只要他别再受伤。可她知道,身为直卫司总司使,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虽然同属御前禁军,但如同御药院并不掌管大内用药,直卫司也并不值守御前。武宗朝起,御药院同“药”相关的事务便越来越少,为皇族诊病的工作更是由翰林医官承担。崔宝盒执掌御药院之时,从皇家衣食起居、出行祭祀,至起草文书、督管科举、监军掌兵,到处都有御药院大小掌事的身影。宫变之后,御药院各部上下清洗,牵连众多,大小事务皆分隔细碎且无联通,为的就是防止下一个“崔宝盒”。崔玉节所属之内侍直卫司,与禁军同属御前司。但禁军为盾,他为剑。奉天子密旨,暗行秘事。崔玉节时隔一月有余回到京城,果不其然又闹得鸡飞狗跳。上书卫王穆成礼谋害朝廷命官、天子密使,与黑蛮勾结欲图谋不轨,有不臣之心。密信、字牌等证据确凿,该当治他个谋逆之罪。此言一出,朝堂之上沸反盈天,崔玉节立刻成为众矢之的。连互为对头的宰相李栾与枢密使薛仁则都破天荒站在了一处,为卫王请命;三朝老臣跪在宫门外直到昏死,抬回家醒来后便颤巍巍写谏文,称崔玉节陷害忠良、其心可诛。天子“仙君”轻抬御手,掐捏指决,赞卫王坐镇西南平乱有功,朕心中自分明,赏金银、衣冠之外,还特赐御炼金丹十二枚,封穆成礼“镇岳护国荡魔神武仙君”;斥崔玉节查案不清、贪功冒进且大不敬之罪,理应刑狱重罚,但念其忠心耿耿不计生死,又重伤未愈,改为罚俸三月,闭门思过,抄《无上道德真经》以责令自省,于御丹房烧炉十日。“罚俸三月!闭门思过!这叫重罚吗?!”卫王宅邸的酒宴上,匡瑞气得眼睛都红了,“前脚罚完后脚那名药补品就一车一车往他那儿送,看看他住的园子,规制有王府那么大了!”韦昭宁和卫王却是丝毫不急,“这缕皱不挺好,气出完…
吕鹤迟回到长山寨时,是崔玉节离开的第二日。
特意去馆驿问驿吏,说是礼蛮公宴刚一结束就走了。吕鹤迟想,他尽快回到京城也好,天子脚下,药局和医官比西南边陲不知要好上多少倍,应该康复很快。
只要他别再受伤。
可她知道,身为直卫司总司使,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虽然同属御前禁军,但如同御药院并不掌管大内用药,直卫司也并不值守御前。
武宗朝起,御药院同“药”相关的事务便越来越少,为皇族诊病的工作更是由翰林医官承担。崔宝盒执掌御药院之时,从皇家衣食起居、出行祭祀,至起草文书、督管科举、监军掌兵,到处都有御药院大小掌事的身影。
宫变之后,御药院各部上下清洗,牵连众多,大小事务皆分隔细碎且无联通,为的就是防止下一个“崔宝盒”。
崔玉节所属之内侍直卫司,与禁军同属御前司。但禁军为盾,他为剑。
奉天子密旨,暗行秘事。
崔玉节时隔一月有余回到京城,果不其然又闹得鸡飞狗跳。
上书卫王穆成礼谋害朝廷命官、天子密使,与黑蛮勾结欲图谋不轨,有不臣之心。密信、字牌等证据确凿,该当治他个谋逆之罪。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沸反盈天,崔玉节立刻成为众矢之的。
连互为对头的宰相李栾与枢密使薛仁则都破天荒站在了一处,为卫王请命;三朝老臣跪在宫门外直到昏死,抬回家醒来后便颤巍巍写谏文,称崔玉节陷害忠良、其心可诛。
天子“仙君”轻抬御手,掐捏指决,赞卫王坐镇西南平乱有功,朕心中自分明,赏金银、衣冠之外,还特赐御炼金丹十二枚,封穆成礼“镇岳护国荡魔神武仙君”;斥崔玉节查案不清、贪功冒进且大不敬之罪,理应刑狱重罚,但念其忠心耿耿不计生死,又重伤未愈,改为罚俸三月,闭门思过,抄《无上道德真经》以责令自省,于御丹房烧炉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