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鹤持斧来(71)
游船从清江西岸又回到冬月湖岸边,左符正等在岸上。吃了沈鲤追想吃的春菜馄饨,吕鹤迟便准备回旅舍去。
“要不要找人与你同去。”沈鲤追说,“吕遂愿不在,去燕馆歌楼那等地方,你自己可行?”
吕鹤迟点点头,“放心,我带着斧子。”
“斧子?真有人来绑你,多少斧子能管用。”沈鲤追笑话她,“不是给了你哨子?吹响就行。”
吕鹤迟摸向心口,“这不是找乞儿仙用的?”
换来脑门一记弹指,“找你吕大仙就不能用了?”
看着她摸着脑门远去,沈鲤追才看向左符,“有消息了?”
“那些水匪消息极为灵通,武器精良且善战,虽剿过两次但主寨仍藏在深处。越清重因剿匪之事遭水匪报复,发妻与妹妹踏青时被水匪劫掠,一疯一死。妻子被砍断四肢,至今未能寻到全尸,那时他女儿尚幼。”
怪不得他要将女儿托付给薛仁则。
“安江都内船只往来众多,外来客户流转极快,因此诱骗与劫掠妇人之事时有发生,苦主甚至来不及报官。越清重剿匪后此事得到遏制,没想到自己的妻子与妹妹却遭此大难。”
看来这安江也不是那么太平。消息灵通,一定是有人通风报信,而且还不是普通人。
“要继续查吗?”
“查,但不要分出太多人手,仍是找乞儿仙紧要。还有……”
“?”
“多少留意一下那个木头脑袋。”总不能让她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事。
“木——是,属下明白。”
沈鲤追歪头瞄了一眼左符:“你倒也不问问‘木头脑袋’是谁。”
左符回道:“看得出来,挺明显的。”
哪里很明显?怎么看出来的?沈鲤追直觉上有哪里不对,却又想不出。
吕鹤迟背着药箱笼,箱笼上撑开小招幌:“妇人科专治,杂病外伤亦可”,指上摇着虎撑铃走在瓦肆边上。靠近河道处有不少妇人在洗衣裳,亦有沿河叫卖的摊贩,杂耍伎人在练手艺。
他们是在瓦肆里表演为生的百戏艺人、乐伎人,有人世代以此为生,有人是流民逃难或者幼时被卖,学点本事糊口。
应朝从皇宫显贵至市井百姓,词曲歌舞、百戏杂艺,雅俗皆有赏者。但凡有些伎艺本事都可谋生。有才情样貌出众者,其富可居高庭大院,奴婢百人。
只是那样的人大约也瞧不上吕鹤迟这走方医。
慢慢走过半途,只听身后有人叫她:“那治妇人科的小娘子~走慢些~”
吕鹤迟回身一瞧,是个着鲜艳桃红外衫、云鬓半偏的慵懒女子,倚在门上招呼她:“来这里呀~”
第36章
女子名叫玉娘,吕鹤迟跟随她走进院中,院里正晒着几条衣裙,不是洗过的,应是平日舍不得穿趁着天气好拿出来晾。两个小姑娘在练曲,一个拨动着琵琶弦,另一位且歌且舞,唱的是吕鹤迟没听过的新词。“娇儿垂泪望郎君,莫道你我有无缘,情也深,怨也深,直叫魂魄泪满襟。”两人年纪大者十七八,小的约摸十三四岁,都是玉润可爱的模样。见生人来,她们停下歌舞,小的那个好奇地看着吕鹤迟,问玉娘:“玉娘姐姐,谁要看病?”玉娘随意地挥手:“还能是谁,你们练你们的。”茅草屋里三间房,推开其中一间,卧榻上的女子正围着被子缝衣服。抬眼看见玉娘和身后的吕鹤迟,无奈又嗔怪低放下手里的活儿:“我可没有钱,要看你自己看。”“莫要废话,这屋子里我说了算。”玉娘上去就把被子掀开,看向吕鹤迟:“小娘子,你最好是有些本事,不然老娘可在安江里让你寻不到生意做~”被子下面露出雪白的两条腿来,那姑娘笑得花枝乱颤,安慰吕鹤迟:“你莫怕,她哪里有那本事啊,哈哈哈!”玉娘在她胳膊上拧了一下。姑娘一边把外衫拨开一边问:“小娘子叫什么呀?我叫垂红。”“垂红姑娘,我叫吕鹤迟,叫我鹤迟就行。”吕鹤迟铺上一块净布,戴上手套:“请姑娘躺上来。”垂红大喇喇地坐上去,往后一仰:“小大夫,你也用不上细看,开些洗方让我烧个汤来洗洗就行了。”她这副做派,吕鹤迟便猜得到她是做哪项营生的了。“嗯,洗汤要的,”她一边检查一遍说,“别的说不准也要呢。”她肚子、胸乳、腿根处青紫痕迹有深有浅,一看便知是如何留下的。隐私之处更不用说,已经肿溃许久。私伎虽是自由身,若无一技之长只靠鬻色谋生,多半会染些病症。“垂红姑娘,如此多久了?”“这上哪儿记得啊,半年,一年?”“痛痒如何?多于何时发作?房事之时有何感觉?”垂红掩口笑:“哪还有什么感觉了?一个个跟针尖儿似的,还不如我自己用手指头。”玉娘啪啪啪地拍她肩膀,“好好说话,谁问你这个了?”吕鹤迟把…
女子名叫玉娘,吕鹤迟跟随她走进院中,院里正晒着几条衣裙,不是洗过的,应是平日舍不得穿趁着天气好拿出来晾。两个小姑娘在练曲,一个拨动着琵琶弦,另一位且歌且舞,唱的是吕鹤迟没听过的新词。
“娇儿垂泪望郎君,莫道你我有无缘,情也深,怨也深,直叫魂魄泪满襟。”
两人年纪大者十七八,小的约摸十三四岁,都是玉润可爱的模样。见生人来,她们停下歌舞,小的那个好奇地看着吕鹤迟,问玉娘:“玉娘姐姐,谁要看病?”
玉娘随意地挥手:“还能是谁,你们练你们的。”
茅草屋里三间房,推开其中一间,卧榻上的女子正围着被子缝衣服。抬眼看见玉娘和身后的吕鹤迟,无奈又嗔怪低放下手里的活儿:“我可没有钱,要看你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