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鹤持斧来(84)
目送沈鲤追出了院子,徐象半晌才说:“今日之事,若敢透露半个字,割了舌头。”
沈鲤追出门,左符跟上来:“吕姑娘说,又给总司使徒增恶业,她会尽快离开安江,往后行事不必顾虑她。”
隐隐的疼痛又袭击心脏,沈鲤追点头应一声“嗯”。抬手将手里的铜钱弹向院中柳树,嵌进树干中,只余月牙边。
差一点,它就嵌在徐植柳眼珠子里了。
作者的话
莫问名
作者
01-13
明天一天火车没法码字,如果15日无法更新的话,16号会早点发~
第43章
旅舍客房里,姐妹俩的东西被翻了一地。能拆的都拆,能剪的都剪,连医案手札的册子都被挑开了线,查看里面是否有夹带。旅舍主人不敢得罪清江王府,退了几日房钱叫她们赶紧离开。吕遂愿气得大叫:“一巴掌打得他们太少了!!!”吕鹤迟顾不上其他,先把母亲的手札收集起来,看是否有缺页,虽然她已经烂熟于心,可到底是母亲唯一留给她的东西。还有那张石刻丹方,废纸似的被丢在一边。也幸亏母亲足够谨慎小心,从没有在手札里提到风凝月露,表面看起来只是一名女医的日常记事,否则吕鹤迟真的要被关进大牢了。吕遂愿见状帮她一起找,边找边说:“阿姐要揍他们,应当让我来啊,你那力气哪里赶得上我。”好像没有缺页,但破损是免不了。吕鹤迟把手札压实,看着小妹笑说:“阿姐怕啊,怕你一巴掌就把他脑袋扇掉!那咱俩可就出气不成,而是没气出了。”看吕鹤迟不生气,吕遂愿心情也好了些,哈哈哈一阵笑。“是我天真了,阿姐。”吕遂愿平静的语气中带着失落,“我以为的情谊,旁人眼中不一定是真的情谊……”“那又如何,”吕鹤迟道,“至少你与越容的情谊是真的,她没有辜负你。只因生为都知事之女就要遭此杀机,她的道也不由得她自己选择。你们俩都是极好的姑娘,错的……不是你们。”无论哪朝哪代,搅弄风云之手一层一层地压下去,早已没有对错之分,只余掌山大小的区别。大一些的,撑得喘息多一口,小一些的,便被压碎了填埋缝隙。王府借权势无端怀疑扣押她们,她又何尝不是借着沈鲤追的权势才得以反击了这一耳光?而为沈鲤追做支撑的那个手掌,也最有可能最先压死他。她和他,都先后成为这糟烂世间的一处。姐妹俩把能用的东西收一收,剪烂的衣裳铺盖也舍不得丢,能补的补,不能补的留着改改。“阿姐刚给我买的冬衣……”她才穿了没几天,被搜查府兵连棉絮都给一丝不剩地掏出来了。厚夹衣变成薄薄一层。箱笼收好,吕鹤迟背上去,“行装倒是轻省了呢。”她那遇到糟心事里先挑好处想的本事又…
第44章
疾行马车转了弯,吕鹤迟拨开车帘看窗外:“妹妹,这不是去往华亭小院的路。”名叫落云的姑娘说:“从李通判那里抬了人出来,音绝娘子看玉娘姑娘快撑不住了,就近找相熟的郎君家中暂歇,只请吕大夫尽快去呢!”吕鹤迟不做声,看了眼那血衣,又问:“玉娘伤得很重?”落云肩膀缩在一起,满脸惊恐:“我、我想起来还哆嗦……一鞭子下去,我都能听见皮肉绽开的声音了……!衣裳唰一下就被鞭子扯开了……人一开始还能叫,后来……就叫不出了……”“什么样的鞭子?”落云颤巍巍地比划:“大概这么长……!这么宽!不是马鞭,我没见过那样的鞭子,像有倒刺似的……!”她比了一个远超过马鞭的长度。吕鹤迟又拿起血衣端详,车内没有灯,她掀开帘子借着外面街市的灯火来看:“还真是……这撕裂的程度,好残忍的手段……!”撕开的衣料甚至飘落下去,被摊贩怒斥,叫“那马车里的小娘子,扔了什么东西?”吕鹤迟把头缩回来:“你跟在音绝娘子身边多久了?今晚也去了李通判家?”落云点点头,说道:“从娘子来安江就跟着她了,若不是那李通判三五次问长风馆,音绝娘子怕得罪了他,不然也不会去的。”“为何?”“越都知事之女遭劫,反观他李通判还在照常开宴席,毫不关心!我家娘子就说此人肯定是跟都知事不合,但即便不合,人命关天大事也不能置之不理,看来他就不是什么好人!”“妹妹可否详细与我说说宴席上有些什么人?看上蕊儿的又是哪家员外?”“这……我也不认得那许多人。”小姑娘有些为难,“但大多都是富商巨贾,官爷……没见几个,要收蕊姑娘的,是城东的钱姓粮商,极好蓄养家伎,还都是蕊儿这个年纪的。”吕鹤迟回答:“是吗……”她又掀开车帘,“还没到?到底哪位郎君家?再晚些怕是救不了人了!”落云于是催促车夫:“东水门许家书铺后的马家!再快些!”吕鹤迟嫌不够快,大声向外喊:“闲杂人等快让开些!人命关天!我们去东水门!许家书铺后的马家!别挡路!”惹得路人纷纷侧目…
第45章
船一直在移动,乐声逐渐远去,越来越寂静。吕鹤迟猜测,船只应该已经离开安江主河道,不知驶向哪里。这是一艘小货船,舱内堆满货物,主要是粮米,还有些新鲜菜蔬,米袋子上写着“钱”。门外有人把守,透气窗开着,吕鹤迟能看到河面、岸边。斧子不在,箱笼扔在角落,药囊还在身上。秦观妙那一刀刺在她身后柱子上,压低声音说道:“我会把你交出去代替越容。既然越清重拼着不要女儿的命也要剿匪,那我就找一个能阻止越清重的人~你猜是谁?”这句话里有两个信息:第一,她的主人与水匪勾结;第二,她认为吕鹤迟是足够的筹码。吕鹤迟不猜:“我没有这样的份量。”秦观妙咯咯地笑:“你有没有并不重要,而我会让‘他们’觉得你有,这件事就成功了一半。”吕鹤迟叹了口气:“事已至此,秦姑娘不要打哑谜了。”虽然秦观妙给了她两个选择,但其实只有一个——吕鹤迟不可能拿吕遂愿的性命去赌。“我要以你为匙进入匪寨,偷一份能保我活命的证据。”秦观妙干脆地说。“因为你,我任务接连失败,主人不会留我性命,我必须自找活路,投奔他处。“你那小郎君,也许就是个不错的去处呢~”她一边说,一边观察吕鹤迟,仿佛想从她脸上看出些许端倪。吕鹤迟一时没有回话。秦观妙知道沈鲤追的身份,但她想要投靠的未必是沈鲤追,而是沈鲤追背后之人。天子吗?也许是,也许不是。那她原来的主人又是谁?“我如何能信你?若如你所说,我吕鹤迟真有这般重要,又怎么能信你不会真的把我交出去,继续完成你的任务?”秦观妙漂亮的眼睛转了转,“说实话,不是没想过。你那小郎君贵为天子宠臣,找个由头拦一下越清重理应不难。不过这就需要他在你与另一人之间权衡——你觉得他会选谁?”果然,沈鲤追背后另有他人。否则不会有此一问。吕鹤迟笑了:“我们之间确有情义,却到不了能被权衡的地步。”“你的情义和他的情义,未必一样。但你说的没错,”秦观妙表示赞同,“就算你在他心中非常特别,但是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