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虫族新娘的宿命[星际](326)
“告诉将军,我会回到夏堡。在追回奥黛尔之后。”
他驾驶自己的飞行器离开母舰,一路记录叛徒逃跑的踪迹。正在此时,辉光留下的录音准时响起:
“瓦娜大人。请放心,我并没有背叛您,只是护送奥黛尔离开而已。她是人类,应该见到自己的同类。就像我最终也会回到莹冢,以此赎罪。请您回到母舰,告诉其他人,一切责任在我。”
瓦娜掐断了录音。
飞行器悬停在原地,动荡不已的舷窗上映出了暴风地的耀眼日出景色。母舰的倒影依然像一块污渍,停留在瓦娜的眼角。幼虫的声音在他的心里反复撕扯出缺口。
他垂下手,在手环的重压下选择了继续追踪。
飞行器再度起航。舷窗避开母舰,瓦娜却依然被强烈光线笼罩。
他低头,发现光线是从自己的手环里发出的。并且热量正在烧灼他的皮肤。
意识到现在的残酷光芒已经不受自己控制,瓦娜愕然,然后醒悟了即将发生的事实。
他缓缓转向母舰的方向。即便现在已经看不见它,也无法得知暴风地的状况,瓦娜的视野里依然虚构出了一个高不可攀,威风凛凛的形象。
“您不该这样怀疑我的……我是您身边最忠诚的……”
他在毁灭到来之前喃喃道。
飞行器开始燃烧,吞没瓦娜的意识时,只有母舰上的幼虫看在眼里。
辉光讲述的故事也就到此结束。
听到这里的诺曼尽管已经猜到了事实如何,也避免不了咬牙切齿:
“……你的意思是——你把奥黛尔直接带过来了?”
“只有她的脑袋。”
“她的脑袋才是最危险的东西!”
诺曼双手插进头发里,眼睛一转,从整个故事里看出了不同寻常的部分。
笑意慢慢爬上诺曼的嘴角。
他转向辉光,像是剖析对方一样,瞪着这只长途跋涉而来却保守了最关键的秘密的信使:
“啊。是我疏忽了。你是谁?别扯谎了。你的脑袋里就住着那只阴险的幼虫,像个被蛀空的腐烂水果。对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诺曼一挥手,辉光驾驶的小艇就自动迫降在近处,将花花草草砸成一片稀泥。紧接着就是机械连同引擎一并被扭曲,只剩下冷冻舱顺利滑了出来,被诺曼接住。
冷冻舱里的黑色影子动了动。
辉光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只是对诺曼眨眼。
纯粹,不起波澜的蓝色眼眸揭示了答案。在眨眼的这一瞬间里,幼虫的高傲仪态已经被这具身躯完美传达:
“控制好你可笑的被害妄想症状。顾问。我送母亲到达这里,纯粹只是为了满足她的愿望。我和她是一体的。作为交换,她的一部分也会永远留在我的身体里。现在我们达到了平衡。”
第250章
奥黛尔蛰伏在混沌,舒适的潜意识里,关注着外界发生的一切。
在一部分视野里,她看见暴风地的狂怒乱流里光芒有冉冉升起。将军赢得了战斗。他的气势依旧凌厉逼人,像一架永远不会疲惫停顿的机器。
幼虫在母舰里迎接战斗归来的父亲。黑翅插入如同霜雪披垂而下的金发,稚嫩的鸣叫声引发了藏在蓝眸深处的波澜。
他受到的致命伤痕已经被黑血侵入,无可挽救。幼虫认真观察着父亲的断翅,对他展开自己平滑完美的翅膀。像是母亲的黑发,光芒在它的表面增添光彩,折射出幽深的蓝紫色。
将军用曾经对待它的母亲的姿势,将幼虫拥入怀中安抚。令人垂涎的血液气味吸引幼虫主动寻找,舔舐着父亲伤口淌出的血液,发出满足的声音。
饱餐过后的幼虫开始学习,吸收停驻在此的意识,让自己具备驾驶母舰回归母巢的能力。
“你的母亲让你成为了独一无二的奇迹。”
将军对怀中的幼虫说道:
“未来的女王。你会主宰一切可能性。”
幼虫的贪婪吸食声音让尚在梦中的奥黛尔如临深渊。
她在无限下坠的恐惧感里绷紧身体,双手伸向自己的腹部——
那里什么也没有。
事情不对劲。
她得仔细回忆,自己身处何处,而卵鞘又在哪里……
无穷无尽的下坠梦魇被风吹花丛的沙沙声音惊扰。
一旦意识到自己身处平静环境里,而且有热量正在皮肤上舞蹈,冷酷的梦魇就结束了。她一鼓作气睁开眼睛,从朦胧的黑暗里一下子跳入阳光明媚的现实。
草叶和鲜红花朵像是凶猛流水一般,朝着她涌来,几乎将她淹没。叶片与花瓣刮擦娇嫩皮肤,甚至让她产生细微的痛感。
甚至连这种痛感也非常……可疑。
奥黛尔慢慢地举起双手。纤细手指为她挡住刺眼的阳光。皮肤上没有疤痕,没有一点瑕疵。什么也没有。
视线拉远,她看见了一片曾经出现在她的记忆里的草地。脚下的温热土壤细腻且蓬松,野花像是凭空举起的手掌,不住地拍打,挥舞,吸引着她的注意。
她站起来,原地转了几圈,随机选择一个方向前进。
现在她的身体比例恰到好处,四周环境舒适,无论她走多远,都不会感到疲惫或是不适。但她始终没有习惯自己的新躯体。
这具身体是假的。
这里是假的。
她坚持这么认为。
地面在缓缓起伏,暗中跟随着她的呼吸频率调整弧度。花丛也在扰乱她的视线,让她原地转圈。意识到自己被这片草原戏耍,她气恼地踢了一脚路过的花丛——
被掀飞的花瓣的气味起先香甜,然后慢慢地转为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