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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还-时间循环(41)

这话是谁说的来着?

沈乘月蓦然想起这是自己第一次目睹沈瑕晕倒的时候,杏园的丫鬟口中所言。她茫然地眨了眨眼,转念想起沈瑕那厮是装晕,实在不值得同情。

“姑娘?”

“我出去一趟,你们不必跟来。”

沈乘月披上外袍,离开了月华院,前往祖母所居的荣禄院。

她只是忽然想找人聊聊,到了院门口才想起来,这个时间祖母应当已经休息了。但她向院里一望,却见正屋仍然灯火通明。

她踏进门,老夫人看到,立刻笑着招呼她过去:“月儿来了。”

“祖母怎么还没歇息?”

“人老了,哪有那么多觉可睡?”

“可是……”可是之前的循环里,祖母常常早早就睡下了。

还是一边的丫鬟插嘴为她解了惑:“大小姐,老夫人是担心您呢。”

是了,今日发生了萧遇退婚和大张旗鼓捉拐子的事,祖母是在担心她。

老夫人握住她的手:“我听说了萧家小子的事,你别太伤心,祖母再给你寻个青年才俊。”

“祖母,我想问您一件事,”沈乘月感受着祖母指尖的温暖,“如果沈瑕没有抢走萧遇,您会为她说一门什么样的亲事?”

“……”

———

又是一日晨间,沈乘月纵马飞驰出了城门,一路前往京郊香山。

这里没什么风景可言,除了树木,唯有翻空白鸟,乱蝉衰草,外加此处特产的土匪与贼寇。

沈乘月等待的便是山匪,她已经学会了爬树,此时正坐在一棵高达几丈的香椿树上蹲点。她并不知道香椿只有春季口感最佳,好奇尝了一口夏日的新芽,又连忙呸呸地吐掉。

不远处,一名山匪嘴里骂骂咧咧地走来,正在香椿树下停了下来,解开裤带,准备如厕。沈乘月纵身跳下,精准地落在他的身上,拿他做了肉垫,又趁他未及反应,动手抢过他手中裤带,迅速在他颈间绕了一圈,用力勒紧。

山匪猝不及防间被制住了要害,无法喘息,又惊又怕,只能拼命挣扎,沈乘月咬着牙拼尽全力收紧了带子,终于在她用尽力气的前一刻,山匪成功陷入昏迷,她也脱力地倒在地上。

山匪脸朝下趴在地上,她向他的方向拱了拱身子,抬手按上他的颈侧摸了摸脉搏,沈乘月自然不敢杀人,山匪只是晕倒,正合她心意。

“这是你随地如厕的惩罚。”她公平公正地为自己的行为找了个借口,抬手在山匪身上搜出一块令牌,拿在手里掂了掂。

沈乘月和二妹吵了一架,可是第二天,沈瑕就忘记了这一切,她没理由再去对人家发难,便干脆来拿山匪出出气,每天两眼一睁就是打人。

“她说得对也不对。”沈乘月想起二妹的话,沈瑕此人固然讨厌得紧,但她曾对很多人提起过时间循环之事,只有这一个人敏锐地问了她一句是否寂寞——虽然未必出于善意。

没有人知道沈乘月做过什么、付出过哪些努力,每至凌晨,一切归零。如何称不上寂寞?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待问题,没人知道她做过什么,也意味着她不必有顾忌,意味着不必在乎任何人的眼光,意味着自由。

沈乘月握住令牌,对着山匪堂口的方向露出一抹邪恶的微笑。

第23章 寨主

香山一直有闹鬼的传闻,百姓们鲜少会到附近来,沈乘月疑心这小道消息根本就是此间贼寇传播出去的。

她用弹弓打下了一只匪徒们蓄养的信鸽,把自己准备好的字条和从山匪身上搜出来的令牌绑在它腿上,让它飞进了山寨,给匪徒们传了个假消息,以那昏迷匪徒的口吻说得了信山下将有客商经过,他自己正在蹲守,让大当家紧急派些人过去。

她字迹仿得不像,好在这山寨也是个草台班子,里面识字的本就不多,也没能辨认出这些细微差别。

这里山路并未修整过,好听些叫野趣横生,难听些便是杂乱无章,沈乘月四处逛了逛,踩着杂草登山,时不时俯身拾一朵野花或蘑菇,到了堂口附近,已经给自己编了一顶漂亮的小花环。

负责山匪堂口守卫的却不是人,而是一条蟒蛇,差不多有成人的小腿粗细,沈乘月从随身的口袋里摸出几条新鲜的死老鼠,熟练地抛给它。

蟒蛇蹿了起来,迅如闪电,于空中精准接住老鼠,囫囵吞了下去,用狭长的眼看了沈乘月一眼,懒洋洋地游走开了。

香山堂口人本就不多,大部分山匪又已经被沈乘月散播的假消息引走了,正在山下翘首以盼一辆根本不会到来的载着绫罗绸缎的牛车。

沈乘月大摇大摆地进了厨房,看了一眼灶上炖的野鸡汤,先给自己盛出来一只鸡腿,又把沿路采来的毒蘑菇一股脑地扔了进去。

她半蹲下来,给灶里添了把火。山匪很快就会反应过来他们被耍了,她的时间不太多,在山寨里绕了一圈,做了些布置后,又摸进了山匪的酒窖,取了一坛好酒,才在正堂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饮酒啃鸡腿。

很快,外面传来脚步声,为首的人在怒气冲冲地骂着什么,接到飞鸽传书的山匪被骂得垂头丧气,其他人劝和道:“说不定只是弄错了时间,我留了人在山下,且等汇报吧。”

“二当家倒是惯会做好人,”匪首不阴不阳地讥讽了一句,“立刻把乱传消息的周老三给我找出来!”

他怒气冲冲地踏入正堂,打眼便看到一美貌姑娘倚在他的虎皮交椅上,喝着酒啃着鸡腿,分外悠闲。

“那是我最贵的酒!你是何人?”他愣了一愣,回头问手下山匪,“底下人孝敬上来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