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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与楚王解战袍(172)

作者: 不借春 阅读记录

是个能成大事的。

陛下在心里默默赞了一句,转头看向自家那个在玩袖口那一圈金边草叶纹刺绣的长子。

才养好一点儿的气色险些又气白了。

再往侧坐一瞧,他那养眼的小妹根本没来。

他还指着这柄开了锋的尚方宝剑眼锋一扫吓得慕珣抱头鼠窜呢。

陛下百无聊赖,赐了图伦国主两道菜,以示情好。

一道糖蟹,一道鱼脍。

都是北狄吃不着的好东西,也是图伦国主吃不惯,一闻即吐的好东西。

图伦国主没往御座上瞧,只垂着眼,慢慢地吃,仔细地嚼,好像是在品什么珍馐美馔。

完全不见丝毫反感。

陛下又不着边际地想,喜怒不形于色,此子断不可留。

陛下再转头,自家那不成器的儿子,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青瓷碗里头是满满一碗馎饦,他小口小口地吃,比那图伦国主还慢条斯理。

慕家人不是这样的,想来是柳家人根子不好。

这一场晚宴持续了很久,冷碟热碟按着次序,一道一道上,还不住有出来跳舞助兴的官员。

仿佛海晏升平,万象更新。

子时的时候,一朵重瓣牡丹炸上了天①,陛下也早已率众挪到了麟德殿外,各色的花儿一朵接一朵在夜幕中绽开,看得人目不暇接。

慕珣装作被人流挤到了图伦朝澈身边儿。

他从袖中拿出个描花儿的匣子,打开也是一股花香味儿。

“桂花米糕,还热的,吃一块吧。”慕珣不由分说地把一整块米糕怼进图伦朝澈嘴里。

桂香和米香正好压下了鱼脍和糖蟹泛上来的腥气。

“楚王还好吗?”图伦朝澈静静嚼完了那块糕。

趁着烟花一声声不好听见旁人的话,这才敢问。

“还没醒。”慕珣摇头叹息,楚王最好是快点醒过来,他姑母看着实在是太过正常了,正常到不知几时就要维持不住这正常。

继而大开杀戒,一直屠到北狄王帐去。

“她今天要是在场,只怕会再断你一腿一臂。”

虽然他已经悄悄问过袁大夫,图伦朝澈这伤能好,但是在麟德殿行凶的话,只怕言官又要议论纷纷,御史台的唾沫星子会淹死人的。

“动手的人,是北狄最好的神箭手,百步穿杨,箭无虚发,楚王只怕——”

凶多吉少。

慕珣脑子里不自觉地浮现了这四个字。

“呸呸呸!”慕珣边呸边拍图伦朝澈的嘴巴。

“楚王会健健康康长命百岁的!”楚王可不能有事儿啊!

楚王要是有事,姑母岂肯善罢甘休,那他和阿爹的定海神针不就塌了吗?

慕珣忍不住讥诮道:“你从前也没见是个多听母亲话的人,现在这算怎么回事?彩衣娱亲?侍药奉亲吗?”

缠缠绕绕的金丝菊炸开,晕黄的光,染亮了图伦朝澈的半张脸,“就算是吧。”

他的声音轻不可闻。

幽州边境上,炮火炸开也如京城一般,映亮了半边天。

未想幽州军会在此时动兵戈,才被燎了粮草的北狄军营,还没补上这个缺。

冷不防又被燎了营,炸得稳坐中军帐的大司马肚子上的肥肉都跟着颤了三颤。

等一波火停,他也终于从那张椅子中把自己拔了出来,拿了桌上的头盔焦急往外走。

险些与怒气冲冲来的照月太后撞上。

照月太后自嫁与前代北狄王之后,再也没有踏出过北狄王庭一步,今日这还是头一遭。

还穿着郑重场合才会穿的濯衣,月光和烛光之下,流光溢彩,像极了浮玉山的照月花。

“阿姊?此处乱,你怎的来了前线?”被炮火一炸,大司马都忘了追究太后身边的眼线忘了禀告这样重要的事情。

照月太后没心思跟他叙旧,一巴掌重重扇他脸上,大司马被打得偏过头去,脸上的肉也跟着颤。

这一巴掌打得他晃神,半晌吐出一口血水来,混在血水里的,还有他被打落的一颗牙。

照月太后根本不给他发难的机会,揪着他的耳朵到帐前去。

帐前未被波及,但五步便有一人提灯,将这一片空档围了数丈长,数丈之内,站的都是北狄肱骨。

若是此时渝朝一个火炮扔过来,北狄只怕要亡国灭种。

“今文武百官皆在,请大司马如实交代,吾儿朝澈,咱们的北狄大国主,究竟缘何到了长安城中!”

一直跟在照月太后身旁的侍女将长安来的国书展开,另一只手提一盏鱼油灯笼将国书照亮。

“加盖了渝朝的国玺的国书明白写着留客北狄国主,这国书直直送到北狄王庭,大司马,你便是这样辅佐国主的吗?!”

照月太后言辞铿锵,大司马与他一同长大,从未见过她这疾言厉色的模样。

想说话却发现怎么都开不了口,喊不出声儿。

另一盏鱼灯照亮了大司马凄惶的脸,北狄最冷的时节里,大司马冷汗浸透了里衣。

他拼命地摇头,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脖子,试图捂热出声。

都是徒劳。

照月太后以不易被察觉的手法在大司马的颈后按了按。

扔沙包一样把人朝前一扔,“大司马迟迟不开口是什么意思?是早便与渝朝勾结,起战火妄图陷北狄于险境之中吗?”

手持国书的侍女将手中的国书双手递给中书令,拍了拍掌,连带着手中的鱼灯火焰也跟着窜了窜,但始终稳稳撑着,没有熄灭。

掌声落,甲胄声起,人群自动分出一条路来,大司马的两名心腹将一名被五花大绑的宫装女子挟至大司马身侧,与他一同跪在众人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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