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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与楚王解战袍(6)

作者: 不借春 阅读记录

大渝风物志不偏不倚地落到楚王怀里。

“这书不错,楚王倒是可以好好看看,毕竟梦中乡不大好回了。”好不容易动那一次恻隐之心,还被谢应祁反将一军。

她正勾着人下巴准备亲个大的,小慕珣那一句姑母声儿大的,天都快给叫亮了。

这三日,长公主殿下思及此事都百感交集。

怎么就如被针扎一般把手收回来了!

她当时就该拿她的脸擦一下楚王的脸,给他一点儿放荡长公主的震撼!

楚王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将书合上放好,他依旧是温润有礼,待人以诚,“小王说的是真的,殿下遣散内宅那日,某自愿长留京城,只做殿下的驸马都尉。”

明明是你来我往,见招拆招。

可不知这句话里哪个字是长公主不愿听的,她面色一沉,而后飞速收敛,漫不经心道:“那要看楚王有没有这个本事让本宫心折了。”

这算是默认了内宅有人的说法。

楚王扬了下眉,点到为止。

转而说道:“殿下的赤芾车惹眼,随行人员倒是简薄,千金之家,坐不垂堂啊殿下。”

长公主不以为意,掰了颗杏毫无嫌隙地与楚王平分,并企图推心置腹,“那让楚王携赤芾车前来,又是谁的主意?”

楚王忍俊不禁,他大抵知道太子殿下这变脸的本事师承何处了。

接了公主殿下的杏,自然要回答殿下的问题。

“是齐中书和楚侍郎。”

齐中书,是长公主的亲舅父;楚侍郎,是楚妃的嫡长兄。

长公主眯了下眼,仿佛是被杏酸了一下,将那褐色杏核摁在桌上,啪地一声如醒木拍案。

长公主轻声道:“也是时候让大渝储君见识一番人心险恶了。”

长公主决意随楚王回京的当夜便递了奏表。

八百里加急的信函,这会儿长安城里该知道地不该知道地,都已经知道管彤长公主要回宫了。

只是不知,过了中书门下这一手,那奏表何时能摆到紫宸殿的案头去。

不过她就快要知晓是谁不想让她回去了。

长公主三年来明里暗里传回长安无数书信,不说对京中情形了如指掌,也与她所料不差,她要回京的消息如石子投湖泛起阵阵涟漪。

楚侍郎虽为新贵,但不敢擅专,齐中书也有自己的盘算,但他们二人,呈报圣人后,做了个完全一致的决定。

入宫觐见了自家的娘娘。

齐中书拜见太后,而楚侍郎求见楚妃。

圣人爱重,楚妃所居承欢殿,雕梁画栋,椒墙朱柱,金雕玉砌迷人眼,楚侍郎快步入内,无暇他顾,匆匆将长公主归京之事告知。

楚兰荪柳眉微蹙,白花缬绿绢裙衬她扶风美态,我见犹怜,瞧着如附木女萝,开口却比楚侍郎稳得住,“这便答应回来了?看来鄯州三年,将公主的脾性消磨了不少,早晚都是要回来的,如今我楚家已经站稳脚跟,倒也不怕她再发难。”

楚侍郎仍旧忧心忡忡,自觉已经看得长远,他低声道:“话虽如此,可她背后还有太后和齐家,还是不得不防。”

楚妃打断他,板了脸道:“阿兄,长公主当年因何事离京天下皆知,她若在途中有个三长两短,天下皆会疑心于我,便是圣人不疑,也堵不住悠悠众口,彼时你在朝中只怕也不会好过。”

楚侍郎踌躇起来,他这侍郎之位,得来不正,本就不被同僚待见,若是真如楚妃所言,那的确更加棘手,但又实在舍不得这样的好机会,试探道:“那你的意思是——”

楚妃耐着性子,但不容置疑道:“楚家非但不能出手,还要尽可能地低调行事,你回去也嘱咐好阿姐,不准她在长安张扬。”

楚侍郎有些不甘,但楚家一门兴盛,皆系楚妃一身,只能听之。

楚侍郎行至宫门,恰巧与齐中书相遇,楚侍郎行礼问安,齐中书四平八稳,只随意点了个头,但不难看出,他此刻心情不错。

先帝在时,最是宠爱嫡幼女,越制赏赐不知凡几。当今圣人,本也不遑多让,只是出了三年前长公主鞭打楚兰荪的事,圣人动了大怒,兄妹二人才生了嫌隙。

楚侍郎暗自不平,瞧齐中书这模样,怕是已经笃定公主回京便能与圣人修好,接着与齐家互为倚仗了。

长安赤日炎炎,哪怕是斜阳晚照,等楚侍郎走出宫门上了轿,也已汗湿脊背。

而在同一片余晖里,长公主一行,已经到了洮潼驿。

随行仆从忙进忙出的空档里,长公主在指点太子殿下骑术,硬是将人扣在马上,不准他下来。

太子殿下一张脸晒得红彤彤地,也不敢叫苦喊累,只能一遍又一遍地端正姿势,跑出去又停下来。

长公主遛马一样遛着太子殿下来回跑,还与他闲聊,“珣儿,洮潼驿这地方,当真有趣,前无村落后无倚靠,一马平川。你说,若有歹人偷袭,姑母是救你,还是救楚王?”

“姑母!”好不容易不娇气的太子殿下重新把姑母二字咬得柔肠百转,“有句话珣儿这几日一直想问。”

长公主现下心情尚佳,准许他继续问下去。

太子殿下从马上翻身下来,一溜小跑到长公主跟前,先捧出来一盒糖莲子,才小声问道:“您与楚王不睦已久,怎的如今却相处如老友?”

待楚王比待他都要好了。

太子殿下边说着边朝廊下看去,楚王长身玉立,俨然廊下一景,手捧书卷细读便让周遭人仿佛置身江南水乡之中,连呼吸都恨不得放得更轻,生怕搅乱了这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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