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山锁春(9)
不用季桓说,张府医也猜到了他约摸第一次药性发作时生生忍了去。
佩服的同时又忍不住身下一痛,心中不禁感慨,到底是别驾大人,心性坚韧,果然与常人不同。
“好在此番将药性压制了一二。这段时间家主好生将养,约摸药性彻底过后,便无碍了。”
送走张府医后,季桓看向方才的桌案与尤带着湿气的地板,眸光闪过一丝冷意。
不过一个时辰前,此刻的放纵与疯狂尤在眼前,喧嚣在他的脑海。
季桓厌恶那样的自己,厌恶在辛氏身上疯狂冲撞肆意掠夺的模样。
白玉杯盏在修长的指间轻轻旋转,季桓盯着杯盏眸色愈发深沉。
原本一切都本该被好生遮掩过去,辛氏那声不知天高地厚的“夫君”却又将所有虚伪与不堪尽数扯开。
若不是邺城的宋雍——她的好义父,他又怎么会中如此肮脏下流的东西!
可笑到头来,为了疏解药性,他还不得不召见辛氏,同她求欢?
逼着自己娶了庶族之女尚且不够,并州那群人竟还妄想骑在他头上颐指气使,将他的这个冀州之主的尊严踩在脚下?
白玉杯盏随着力道的加大猛然于虎口碎裂。
深沉的眸底划过一丝狠厉,季桓闭上了双眼,抬高下颌,沉沉呼了一息。
……
辛宜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辰时。
浑身得疼痛如同骨头散了架似的,尤其是身下那处,灼灼的痛感仍在继续。
刚起身,便见素问与素听坐在床前围了过来。
二人眼中急切与担忧仿佛溢出湿润的眼眶。
终是素问忍不住了,红着眼睛看向辛宜道:
“夫人,昨日在仲闻阁究竟发生了什么?”
“郎君可是欺负您了?”
昨日辛宜被人抬进来时可将她们吓坏了。
可辛宜周身的衣衫完好无损,发髻也是梳得周整妥帖。除了昏迷不醒,竟也看不出其他异常。
昨日云霁等人早将辛宜伺候妥帖了,故而那些深深浅浅的痕迹也没被素问和素听看到。
被素问这般一问,辛宜也不由得凝神,试图回顾昨日的景象。
那一记疼痛仿佛将她整个人从中间劈开了撕裂了般,如今想起,底下又是一阵灼热至极的阵痛。
辛宜不仅打了个哆嗦,复而又看向自己的双手。
如水葱般细长的手指前端红润,坑坑洼洼地甲缘和指甲内暗沉的血迹仿佛又在提醒她昨日断甲时的钻心疼痛。
一时间辛宜面色凝重,黛眉紧拧,看着自己的指甲陷入了沉思。
昨夜,那个动作粗暴狠厉的人,当真是季桓吗?
第5章 是夫君……他让我吃避子羹?……
那人掌着她的腰肢,如同疯魔了般横冲直撞……
每一分力道都像要取她性命,可越到后来,那些催命的力道却又送她攀登一程又一程地高峰。
可若不是季桓,又有谁敢在仲闻阁堂而皇之地对她行这等事?
何况,她听到了他的声音。
“夫人,夫人?”见她这样,饶是稳重的素听也不由得担忧起来。
“昨夜……我……无事。”
仲闻阁向来守卫森严,连她的侍女都不肯放行,她亲自过去,尚且还需白绫束目。
……白绫。
昨夜她不曾亲眼见到季桓,经此种种,皆是白绫缚目。
就连做那事时,也是蒙着双眼,她看不见他,却能清晰地感知到他存在的轮廓。
最后那白绫的末缘似乎塞到了她的口中,堵住了那些难耐溢出的声音。
辛宜的眉头几乎拧到了一起,呼吸也不由得急促起来。
纵然并州民风开放,可她也未曾听闻夫妻敦伦时还需如此。
难不成,季桓他喜欢……那样行事?
但这些总归都是后话。
诧异过后,喜悦与充盈忽地集聚在辛宜的心底。
如此,她和季桓算得上是圆房了吧?
从今往后,她再也不是空有其名的季氏大夫人了。
“你们莫要担心了,我无事。”辛宜神情愉悦,眼睛弯成了一支月牙。
她终于是他的枕边人了!
往后也会是唯一陪在他身边的女人。
“昨夜……我与夫君……圆房了。”耳周迅速染上一层红晕,辛宜说罢,旋即咬紧下唇垂下眼帘,避开素问与素听的视线。
素问登时惊得目瞪口呆,可反应过后又是一阵担忧。
昨夜夫人分明是被抬回来的……
“别不开心了,你们不是经常担忧谁家的夫人做得像我这般毫无存在?”辛宜眉目中带着丝丝轻快。
“恐怕今后,那样的日子就会一去不复返了。”
素听与素问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最后又同时看向辛宜,放下心来。
来季府两年了,她们确实是第一次见夫人这般开朗愉快。
郎君不在清河的这些时日,夫人的日子极不好受。老太太隔三差五借着教习规矩的名义,没少搓磨她们夫人。
还有那不让人省心的崔氏,明里暗里地打压欺辱夫人。再加上那些阴阳怪气的季氏族人,夫人这两年过得着实太难了。
素问想,将来他们从那些人面前路过时,也能挺直腰杆了!
三人正说话间,却见一面生的嬷嬷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
迎上辛宜诧异的目光,杜嬷嬷行过礼,笑着寒暄了一阵,最后将一碗漆黑的药汁呈到了辛宜面前。
苦腥的药味熏得辛宜黛眉紧蹙,望着那影青瓷碗,辛宜的心跳不仅快了几分。
“嬷嬷,这是……”
“避子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