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长欢(186)
等到念卿居正式挂牌的日子,年节也将至了,这将会是无忧与爹爹娘亲过的第一个除夕。
洵祉阁暖气足,极易催生睡意,谢长欢夜夜安眠,但白日仍会嗜睡。祁怀瑾请问骞诊过脉,说是正常,平时可多走动,到时候于生产有利。
年尾的浮玉山常年积雪深深,为了方便谢长欢散步,祁家主宅道路上的积雪全被清理干净,知道夫人喜去镜湖赏雪景,祁家人又将主宅通往镜湖的小道上的雪铲除了。
谢长欢担心过完年后,她身子笨拙只想躲懒,便抽出时间为无忧打造小铃铛,以祈福纳祥、驱邪避凶。她在纸上绘画出了大致模样,金铃小巧精致,是圆润可爱的球形铃铛。
可祁怀瑾说,可以再添个钟形铃铛,其上刻画,背后刻字。
“刻画?”谢长欢垂眸思考此事是否可行。
祁怀瑾将图纸搁于原位,捏着长欢的手把玩,“刻个麒麟可好?麒麟是祥瑞之兽,亦是家族图腾。”
谢长欢点头,“听着甚好,可我不太会雕刻图案。”
祁怀瑾轻抚她的孕肚,“阿瑾刻麒麟,长欢刻字。”
于是,谢长欢晨起锤揲金片,午后继续,祁怀瑾想替她代劳,但她拒绝了,“这是我送给无忧的诞生礼,阿瑾刻麒麟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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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元二十二年,大年三十,岁暮天寒。
祁家年味浓厚,家主已娶妻,主母将临盆,得祁怀瑾吩咐,今岁的年礼翻倍,众人兴高采烈、欢歌笑语。
谢长欢收红封收到手软,因为还未出生的小无忧,已然是祁家人的掌心宝,他哭笑不得的娘亲将属于他的红封都送到了念卿居,说留着给他娶媳妇。
幽篁阁外,祁怀瑾扶着谢长欢走得缓慢,他娇俏的夫人突然乐得不行。
“长欢何事这么开怀?”
“我在想,无忧一定是男孩吗?方才说等他娶媳妇,那万一生的是个女孩呢?”
“是女孩更好,那些红封便留着给她买珠宝……而且长欢,你没发现吗?元卿元卿,也是个女孩名。你怕是没细致看念卿居的小玩意,他们送的……大多是小姑娘所用之物。”
“哈——哈哈哈!”
祁苍祁羽听见小夫妻俩的调笑声,出门来迎,“来啦!快些进来!屋里火炉烧得旺旺的,可不能冻着我们挽瑜。”
谢长欢掩在貂皮暖帽下的脸颊染上胭脂色,她笑吟吟地说:“多谢二位长老,其实在外也不冷,阿瑾给我穿了好厚一层衣。”
祁羽呵呵笑着摸胡子,“早看出来了!怀瑾只差没把你藏到他的大氅里去。”
祁怀瑾给长欢解暖帽的动作停顿了下,长欢忍笑看他,他亦无奈轻笑。
团圆夜、年夜饭,幽篁阁内杯酒言欢、其乐融融,祁怀瑾未多饮,因为待会儿他要带长欢回洵祉阁。
祁苍祁羽一高兴就喝上了瘾,因着是除夕,谢长欢和问疏都没拦着。
此刻,两老头正在碰杯,祁羽哽咽着握住老友的手,“苍老头,我总算是等到怀瑾娶妻生子的这一日了,当初修远没了,我只害怕死后没脸去见老家主……好在,好在……挽瑜愿意要怀瑾……”
祁苍酒意上头,眼神随意一掠,憨笑着点头,“还是老家主运筹帷幄……若不是他早早给怀瑾和挽瑜定下婚约……”
“嘿嘿,那怀瑾肯定要孤独终老啰~”
两老头敲碗击杯,玩得不亦乐乎。
祁怀瑾招手让问疏过来好生看顾,他和长欢要回去了。
雪夜无人,依偎取暖的小夫妻一步一脚印地往洵祉阁而去,芦花般的小雪从天际飘落,欢送璧人回家。
洵祉阁前,祁怀瑾拍落谢长欢帽顶的雪粒,唇边呼出的热气恍若霜雾,“长欢,同淋雪、共白头。”
谢长欢伸出手指,轻点在他的唇边,彩灯映照下,她似雪中精灵,“阿瑾,长欢想和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洵祉阁琴室。
与去岁相同,谢长欢斜倚在祁怀瑾肩头看窗外雪景,寒梅独立枝头,与天地同眠。
方才在幽篁阁中,两位长老不准她喝酒,可她有些馋,只好温声细语地央求她的好夫君,“阿瑾……夫君……可以喝一点点果酒吗?”
面对夫人的低声求好,祁怀瑾毫无招架之力,此时叫不到人取果酒,他只能冒雪去酒窖取。
待他取酒回来时,长欢欢喜地扑到他怀中,“阿瑾,谢谢你~”
“小馋猫,等我将酒烧热再喝,再等会儿。”
“嗯!”小馋猫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侧,看他暖酒,尤为心动,自是随心而动,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浅浅痒痒的吻勾得祁怀瑾心热难耐,他等会,要重重亲她!
暖好酒后,方一坐下,祁怀瑾就急不可耐地吻了上来,事了,还来了句:“这是长欢给我的谢礼。”
“哦——”谢长欢边喘气,边接过递到手中的酒杯,葡萄酒果香淡雅、暖人心脾,但禁不住她多喝。
祁怀瑾取的是纯度最低的果酒,他掂量过此酒长欢可饮,故而没束着她。
哪曾想,这样也醉酒了……
绝色女子朱颜酡红,宛如画中仙人醉态,她呢喃低语:“阿瑾,我好像喝光了。”
“没事,不打紧。”
“那阿瑾没得喝了。”
“有的。”祁怀瑾将谢长欢打横抱于腿上,酒香醉人,吻亦醉人。
谢长欢依恋地靠在祁怀瑾胸前,“愿我们和无忧岁岁年年。”
“多喜乐,长安宁。”
有孕在身的谢长欢不适合熬夜守岁,祁怀瑾抱着她入寝卧,凝望着侧躺入睡的女子,月份大了,只有侧卧才能得好眠,他很心疼,恨不能替她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