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娇妾(60)
纵欲过度自然不是好事,但谁能说太子的不好?说来说去,还不是明承徽勾着太子放纵,如此不顾太子贵体,非贤妃之相,隐指明承徽乃“妖姬”。 :
这话姚皇后已经听得耳朵起茧子了,连怀中的狸奴也烦了似的,挣扎着想落地,她手一松,狸奴便溜了出去。
姚皇后用雀羽扇扫了扫衣上沾到的毛发,“太子正值壮年,年富力强,想来是明承徽身子弱,不如你带个太医回去给她瞧瞧?”
太子妃一噎,半晌说不出话,她哪是这个意思?她做什么要关心明思那贱人?
殿内诡异地静了须臾,一道脚步声搅扰了二人。
刘嬷嬷走进来,屈膝道:“禀皇后娘娘,刚刚冯忠传太子令书,晋明承徽为良媛了。”
太子妃猛地起身,大惊失色:“当真?!”
刘嬷嬷心中冷笑其失态,面上却恭顺颔首,“确有其事。”
太子令书虽不如皇上诏书隆重,但也会载入史籍存档,用来晋位东宫妃嫔,倒是给足了明氏脸面,可见其宠爱。
太子妃这般吃惊,说明太子晋位明氏不曾与她商议,身为东宫妃妾之主,连妃妾晋封都后知后觉,能坐得住就奇怪了。
“母后,”太子妃极力掩饰着面上的妒意,却从眼睛里流露出来,“明承徽入东宫不过十余日,又无子嗣功绩,晋封只怕失了规矩。”
东宫妃嫔除了李昭训因为诞育宜和郡主而晋位,再没有人挪过位置,明思入宫才十几日,她凭什么呢?
姚皇后宽慰她:“既然太子喜欢,不过是个良媛,也碍不着你这个太子妃什么,身为储妃,理当有容人的雅量。”
所谓规矩,只看尊者喜恶,若论规矩,她这个无子的淑妃也难越过有子的薛贵妃成为继后。
太子妃紧抿着唇,心里头有许多话想说,却又无法反驳姚皇后,寻常人家的正室还得宽容大度,容纳妾室,更何况皇家的媳妇,更不能善妒。
“是,儿臣谨记母后教诲。”太子妃只能硬生生压回满腹委屈。
旁人都说太子妃多么尊贵荣耀,内里的苦,只有她自个知道。
突然发生这么大的事,太子妃再也坐不住,匆匆从坤宁宫告退。
太子妃才走,隆盛帝便驾临坤宁宫。
“有好事?瞧你心情不错。”隆盛帝在榻上落座。
姚皇后双手奉上参茶,说:“方才听说太子晋了位妃嫔,臣妾便想着,东宫总算有了太子心仪的姑娘。”
“哦?哪一个?”隆盛帝一面问,一面示意姚皇后坐下,难得听见他这位寡欲的储君后院之事。
“正是前不久入东宫的明承徽,太子晋她为良媛,听说连着宠幸了几日。”姚皇后在软榻的另一边坐下。
“明思啊,”隆盛帝还记得,有些欣慰地笑了下,“呈则竟然开窍了,看来那丫头确实标致。”
纵欲是不好,但对于此时的隆盛帝来说却巴不得,姚皇后早已料到,跟着说:“太子什么美人没见过,想必明良媛也有其聪慧之处。”
储君若只沉溺于美色,可不是一件好事。
“聪不聪慧都是其次,”隆盛帝喝了口参茶,稍稍缓解了一日的疲惫,“朕就想东宫能早日传来喜事。”
储君无子,始终是隆盛
帝的心结,亦是满朝大臣所忧虑之处。
“太子愿意进后院,皇上何愁抱不了皇孙呢。”姚皇后总是说些皇上爱听的。
隆盛帝略有期盼:“希望如此。”
*
晋位明思的太子令书一下达,东宫便沸腾了,也别怪太子妃失态,东宫妃嫔都没好到哪里去,不知道砸碎多少茶盏,撕碎多少帕子,咬碎多少银牙。
入东宫半月,太子连幸五日,无子晋位良媛。
这话说出去,旁人还当在讲天书。
谁不知道太子殿下不好女色,东宫妃嫔寥寥,膝下只有一女,哪来的姑娘这般厉害,竟能独占太子宠爱?
再一打听,竟然是已获罪的平南公嫡长女,这又跌掉多少大牙。
人人都知,后宫虽然不能干政,但前朝后宫千丝万缕,掰扯不开,往往后宫妃嫔得宠,其前朝官员亲眷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官员将水灵灵的闺女送进深宫,富贵险中求,若是闺女能做宠妃,便是光耀门楣之事。
如今明思得宠,旁人也就不由得思虑,难不成平南公还有起复的机会?
权衡利弊之下,倒是少了对明家泼冷水的人。
而这就是明思想要看见的。
仇敌到底是少数,大多数人还是看着风向办事,只要她在宫里得宠,父亲与弟妹就多一丝生机。
“主子,风荷苑的宫人召齐了。”银烛进来回禀。
明思从榻上起身,“东西备下了吗?”
银烛扶着她,“都备妥了。”
明思颔首,两人往外走去。
她一出现,便由范嬷嬷为首,其次绿夏小陶子,带着冯忠新为风荷苑挑选的一众宫人跪地:“贺喜娘娘高升!”
“起来吧,”明思站在阶上,抬眸吩咐道:“银烛将赏钱发下去。”
“谢娘娘。”众人叩谢起身。
银烛拿出荷包,说:“范嬷嬷赏百两纹银,绿夏与小陶子各五十两,余下新进来的各二十两。”
摸着沉甸甸的荷包,新来的宫人满是疑惑,先前还听说明良媛囊中羞涩,怎得出手如此大方?二十两可比他们一年的月例银子还要多。
“奴婢谢娘娘赏赐。”范嬷嬷领头再度跪谢。
明思望着乌压压跪了一地的人,不紧不慢道:“我没什么要嘱咐的,不好好当差,前头的人什么下场你们自个知道,差事办得好,赏银不会少,差事办得不好,你们是冯公公选来的,我也只好交给冯公公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