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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枝灯(19)

作者: 粉山 阅读记录

“翁翁,您消消气,身体最为重要,这偌大的云家,还需要您撑着呢。”

云介本想避嫌不说,但祖父生气成这样,他也顺着云鹤话道:“翁翁,孙儿也需要您指点。”

众人又集体跪下,三房二小娘子云今瑶往前两步跪在了祖父面前,求情道:“翁翁,您的身体要紧啊,您这次就饶了这孽孙,孙女回去一定多多教导他。”

她和云泽乃孪生姐弟,但她为人谨慎,已多次劝诫过云泽和陈氏,可这两是脾性大的,劝也劝不住,甚至于,劝了反而会更去行错事。

陈氏是个只疼儿的,对她这个亲生女儿经常爱答不理的。

她只能修养自身,习琴学画,多多讨好二娘子和外祖母,指望着及笄后二娘子带着她出去露露面,外祖母给她寻门好亲事,她便知足了。

本想让自家弟弟长个教训,可看祖父这样,是动了真格想把他从族里除名了。

众人劝道,又听见云泽磕了几个响头,陈氏见她儿如此,哭的死去活来的,边哭边叫,“我的儿啊,我的儿啊。”

府里乱了,鸡飞狗跳的,老夫人眼中露出嫌恶之色,呵斥道:“哭丧呢,老太婆我还没死。”

陈氏止住了声。

何郎中自称是乡野赤脚大夫,已五十有六了,他在八年前被请来,给云鹤治病后,便一直住在云府。

他本准备睡觉时,见有小厮来请,忙穿上外衣让小厮提起药箱往正厅后赶去。

众人缓缓扶着老相公进了后厅。

何郎中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地赶到了,他给老相公诊断了一番,摸着胡髭对老夫人问道:“老夫人,台席何故动如此大怒,怒急攻心,心血不足,致难呼吸,呼吸不畅,咳嗽不止。”

见众人皆愣住,无人搭话,他方继续说道:“在我来前,可有喝过药。”

云鹤见祖母担心祖父,忙抹眼泪,没有开口,自己便答了,“喝了,却是刚烧滚的。原是想熬给祖父睡前喝的药。”

何郎中点点头,“小郎君这样是对的,这药不能熬过久,喝了药,怒气下去了咳嗽便会止住了。”

他不知道老相公因何动怒,只以为是朝堂之事,他又转过身边摇头边对老相公道,“我知台席您啊,上下掣肘,忧谗畏讥。但若是再做不到勿忧勿虑,老汉我便是在世华佗,也做不到从阎王殿抢人。”

老相公虚弱着道:“多谢何郎中。”

老夫人闻‘阎王’二字直接晕了,何郎中又给老夫人诊治,诊断后让众人不必忧心,并无大碍。

遂留下两张药方离开。

老相公好半天缓过来了,云二官人已经让三房的回了自家院子,他是个不轻易弹眼泪的,见着自己父亲母亲如此虚弱,在小辈面前把泪憋了回去,安慰道:“父亲,儿已经教训了泽儿了,您不必操心这些小事,就在家里静养养如何?”

他见老相公把头转向另一边,他又道:“朝局、百姓之事,有儿和哥哥撑着。若萧相有什么下策,为了百姓儿和哥哥均会死谏的。”

老相公缓缓道:“就你俩那点道行,斗不过。”

云鹤跪了下去,磕着头劝道:“翁翁,孙儿定不负您所望,上到社稷,下到黎民,孙儿都会撑着的。”

其余三兄弟见云鹤跪下如此说道,也叩首道:“孙儿也同七郎一样”。

老相公见他们兄弟和睦,互相扶持,总算是心里畅快了,他哈哈大笑出了声。

众人见此,才晓得此事已过。

苏以言算得上是唯一知道事件起因来龙去脉的,她在旁观看了整个过程,她见老相公复病,才知晓,她这假的外祖父云原是真正为社稷鞠躬尽瘁,会留名青史供千万人崇敬。

她本想凑到老相公面前解劝一番,但思及自我身份,还是站在了人群外。

老夫人倒下之际,她正好搭了把手,她的两个外姑怕她气力小,赶忙将人接了过去。

她只见云鹤虽跪下,姿态却如他名,与鹤一般孤傲孑立,清冷卓然。

她听见他那如窗外冷雪般的声音道:他会撑着。

她心暗暗一跳,将目光从云鹤身上快速移开到身边老夫人身上。

只是有人在看着她,她顺着视线移去,是大房姜氏,一时紧张得呼吸一滞。

姜氏见她知晓自己在看着她之后,立马欲盖弥彰将头埋了下去,耳朵红了个透。

她也没为难苏以言,瞧苏以言微微抬头看她,只眉眼均含笑意,淡淡地朝着她笑。

*

云巩吩咐下去后,脸色微微泛红,头被北风吹得有一丝头疼,他知晓这是未愈的风寒作祟。

旁边,之前跟着金成器的另一个小厮,见他精神不太好,急溜溜扶着他去了城门口。

金成器带着一个小厮随着时信离开了云巩身边后,确定云巩已经看不到他了,便立马恢复了本来面貌,吩咐时信道:“时巡检,本官头有些疼,就将此事全权交予你了,到时候在天府尹面前。”

他露出一副你都省得的表情,将时信气得要死。

官大一级压死人,时信在心中暗骂他,看他分明趾高气扬的模样,哪里有露出头疼等风寒症状。

自是随口一说为自身之懒惰找的托词罢了。

时信眯了眯眼睛,嘴角勾出笑容,“这不太好吧,金府推……”

……

金成器开始摆起了谱,对付一个比他品级低的,他自是想耀武扬威一番。

他眼睛里透出精光之色,瞥开了眼珠,反问道:“怎么就不太好了,你领着上百号人,多本官一个不多,少本官一个也不少,你说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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