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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枝灯(194)

作者: 粉山 阅读记录

“哈哈,又叉叉!王四这厮再不回来,由我赵六来替他博一博了,我这是为了王四好,不然再这样博下去,王四这个月的正俸就没了。”

兵司眼中露出一抹炽热,与跟上来的人交换了眼色,准备使唤旁边已经跟上来的人推开这虚掩着的门,门却先一步打开了,里面吵闹的几人集体看向门外,一刹那跟被割舌的鹦鹉一般发不出半点声响来,一人反射性将桌面上的六枚头钱往袖子边一扒拉,由于慌张,有两枚掉在了地上,发出不大不小的铮铮声。

能被放进来驿站的有文书的,不是官员,就是官员手下一二把手带着命令去办事的,不然就是和他们同级的负责送各地邸报的,但看这人的派头,虽只有一个侍从跟随,自然也不是和他们一样的身份,众人莫名慌乱了起来,只有坐于侧位的人眯了眯眼。

——

李旸惬意地端起茶杯,正品上两口,抬眼看见云鹤已缓慢而来,他放下茶杯,迎了上去,亲切喊:“世侄。”

云鹤未回应他的“假殷勤”,行了礼,公事公办说:“兵侍,您老找下官来可是为了桐庐县堤坝毁坏一事?”

云鹤虽病了这些许日子,也没看上去那

么严重,目前已然是好得差不多了。但从他打算借兵侍之势这里开始,他就料到之后李兵侍是会防着他的,将他“架空”,这都是云鹤能接受的结果。

云鹤也知道,这李兵侍估摸着也以为自己这一趟来睦洲是来镀金了。毕竟他并不是寻常背景的官员,他背后坐落着整个云家。又以状元之姿采芹入仕,在京都谋了一官半职又连连升了官,虽说朝野都知他是触怒了官家,所以被贬谪了,“实贬暗升”的把戏,也不是没人能看得穿。等云鹤再来地方上干些是个人都能干的“实迹”,然后回到京都,等待他的就是升官。

这剿匪一事若真实行了,这李兵侍自己想记大功,所以防着他。

故而这么多天以来,李兵侍除了每天都差人给他送药并询问他是否已痊愈时,云鹤都跟着李兵侍的期望走,只说尚在病中,只有今天使唤人来请他时,他不再称病。

事情进展得太慢,慢得快要脱离自己的预断,他不能在伺时而动了。

若一州之长被扯进“天灾民怨”之中,京畿之地又要派遣官员下睦洲了,上一次由自己引起的水匪一案,萧相举荐了李旸——明面上与云家交好的李旸,这一次由马知县引起的“毁堤坝”一案,萧相要举派的人又是谁呢?

云鹤表露出的淡淡疏离正和李旸的意,他在心中暗叹,还是太年轻了啊,这般沉不住气。

李旸望向他,亲切问候道:“世侄,这些日子,因你尚在病中,世叔我不便去叨扰你,如今可好全了?”

“多谢世叔挂心,已痊愈了。”

两人坐下后,李旸又端起了茶盏,微微抬眼,进入了正题,“世侄,今日唤你来,想告诉你,那两个乞丐供出的人你可记得?他招供了,正是时候,我已派人去往其傍身之所探查,争取一网打尽。”

“事成之后,我便可以回京师了,到时候功劳不会少了世侄的。”

第95章

苏以言一夜无眠。

直到天色将白,上弦月若有若无地挂在天边,各种虫的鸣叫声渐渐消失下去,她才堪堪入睡。

隐约听闻外间有交谈之声,又立马惊醒了过来。往窗棂去瞧去,那里透了个窄缝,晨间清风正徐徐往屋内吹来,想来定是已起身的子星开的。

想到这,她便开了口,“子星姐姐,外间是何人在说话?”

她坐起身来,揉了揉酸胀无比的眼眶,话音刚落,门“吱呀”一声开了,子星小跑着进来,语调高昂,“是婢们吵醒小娘子了?”待子星将帘帐子卷起后,才卖关子一样地继续说:“外面啊……是阿杜回来了,带回了郎君的信。”

闻言,苏以言精神也略微振奋了起来,嘴角不自觉上扬起一段弧度,看见子星将信从背后拿出来晃了晃,又高高举起,在她够不着的地方,她连忙撒娇般地拉着子星另一只手,道:“那好姐姐,你赶快给我吧。”

子星也不逗她了,见她脸上潮红一片,将还带着余温的信笺往前一递,又见她接过后依旧望着自己,这才继续说:“婢已让阿杜前去休息了,小娘子尽管放下心来。”

苏以言拿到信,心中欢喜,一边拆信的同时也没忘了继续说:“等阿杜休息好了,再让他来见见我罢。对了,看见阿沉回来没?”

子星疑惑眨了眨眼:“阿沉?他不在府内吗?”

没有休息好,导致思维慢了半拍,罢了,这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她只好说:“我吩咐他去办事了,就是不知道事办得怎样了?”

子星点了点头:“那婢去看看去,随便去打点水来。”

苏以言“嗯”了一声,子星立即转身出去了,她这才轻轻将拆开的信封放在一旁,薄如蝉翼般的纸抖落开来,外面就传来一阵轻巧的脚步声,苏以言往门外瞟了一眼。

刚至辰时,农历五月的晨阳已往高升起,耀眼的光芒照射进小院内的瓷缸,水面盈盈波光潋滟,散出来的光落在门前,苏以言只隐约见有个人影,外面的人恭敬开口唤她:“小娘子,小的回来了。”

是阿沉。

“辛苦了。可是有新的收获?”苏以言仔仔细细地看着信上短短的句子,舍不得放过任何一个字眼,她一心二用,心中忍不住涌出一种难言的酸楚,沉默了片刻,听见阿沉的声音传进来,“回小娘子,小的看见那人夜半时分起身,在桌前坐了一个时辰,便开始着手写什么东西,然后天蒙蒙亮的时候,也就是大约半个时辰前,他揣起那张纸往通判衙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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