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漪人(109)

微怔后，她连忙穿好衣裳，趿拉着鞋，开了门：“进来吧。”

昙云不敢进，只把东西交到了崔清漪手上：“哎，你跑什么……”

眼见昙云一溜烟便跑了，转身，又看见萧绥在那里笑：“还不是因为你。”

“实在冤枉。”他接过，放在了旁边的桌案上，“怎么这也要算到我头上？”

崔清漪站在那里，笑眯眯地望着他：“就怨你。”

“好，都怨我。”萧绥抿嘴，摇了摇头，将她请到座上：“小姐饿了许久，快尝尝。”

被捋顺后，崔清漪这才吃了起来，快结束时，她忽而想到了什么：“菱菱知道你的身份么？”

萧绥停下筷子，抬头看她：“她那性子，不能让她知道。问这做什么？”

崔清漪忽而来了兴趣：“她说你来的时候，自称是小厮？”

“嗯。”萧绥继续喝粥，“怎么了？”

叩着下颔，她踌躇了半响：“那你……能不能……暂时，还当我的小厮？”

萧绥接过她的话：“又想干什么？”

崔清漪给他夹了菜，笑的很温柔：“想回江府一趟。”

他的手停在那里，偏了一偏，有些猜不透。

“为何还要回去？”

崔清漪起身，慢悠悠地走到他身边，环上他的脖颈，坐在他腿上，小声在他耳旁说 ：“想去江府再套套他的话……若你跟着去，只能当我的小厮了。”

“不过，还要给你乔装改扮一下才行。”

她滴溜溜的眼神瞅着他，像是离乡的负心郎。

“无须这般麻烦。”

崔清漪愣了一下，连忙站起来，坐回了原座：“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直接问沈兰菱就成。”

“啊？”崔清漪不解，“为何？”

萧绥想到她方才的眼神，觉得有些熟悉，岔问道：“从前，你也这样看我。”

“是么？”崔清漪自知没理，张了张口，并未再说。

“以后，不要这样看了。”萧绥用帕子擦了擦手，“想让我做什么，直接告诉我就好。”

“我们是夫妻，不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

崔清漪小声辩驳：“我是怕……怕你不愿意。”

“不问问，怎么知道愿不愿意？”

她抬眼：“那你愿意么？”

“不愿意。”萧绥知道她想要说什么，连忙补充，“因为，这件事有更好的解决方法。”

起伏的心，像在挑糖葫芦，她忙活半天，终于吃到了嘴里。

萧绥见她撑着腮，轻轻一笑：“沈兰菱从小就常出门，不仅爱看戏，还爱打听外面的事。金陵近三年发生的事，你问她便是。”

“当年我们成婚，她也是去过的。”

崔清漪完全没印象：“原来是这样，难怪她昨日看我看了许久。”

萧绥起身，走到她身后，弯腰环着她，意味深长道：“小姐既然用完了饭，不妨去找她问问。”

她身上总有香气，萧绥轻嗅，蛊惑说了句：“但，小姐可不要让卑职等太久。”

卑职？他还喊上瘾了？

崔清漪耸肩，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扳过脸轻吻了一下。

见她犹豫，萧绥笑了笑：“不想去？”

“哪有。”崔清漪掀开他的手，走在床边，“我是怕你等太久。”

“不如明日去，凭菱菱的口齿，我猜能说上一天。”

萧绥点头，给她披了件衣裳：“在屋里待了一天，出去透透气。”

“还不是因为你。”

他笑，将她扶了出去：“岂敢？卑职也是为小姐考虑。”

“现如今，你怎么和从前不大一样？”

萧绥的声音很低：“只对小姐这样。”

崔清漪被他裹得严严实实，两人沿着游廊，来到了冷香亭。

两个妈妈见了生面孔，一时间愣在了那里，追溯片刻后才想明白：“这位便是崔姑娘吧？”

崔清漪听到声音，吓了一跳，直到看见人才温和开了口：“妈妈们怎认得我？”

两人听说她好相与，又是东都来的，连忙凑近，将她请进了亭中。崔清漪不好推脱，回望了一眼萧绥，他眸色幽深，并未说话，稳着步子走到了她身后。

气氛一扫冷寂，为长的那个妈妈开了口：“姑娘是五小姐的朋友，我们自然听过。”

她笑了笑：“原来是这样。”

难怪沈大人会让菱菱来接自己，原来萧绥早在暗中安排好了。

三人都是女眷，那个妈妈看了一眼萧绥，努了努嘴：“你这小厮好没眼色，我们拉姑娘说体己话，你一男子在这里，反倒让我们不好开口了。”

“就是就是。”

一想到她们并不知萧绥的身份，崔清漪也掌不住笑了，歪着头回看他：“不然，你站远些？”

羊角宫灯照在他的侧脸，幽幽的，看不出情绪。萧绥立在那里，崔清漪的手推了推他，她使了使眼色，示意他走。

妈妈们见他不情不愿地离开，这才围在了桌旁。

虽说从前在扬州也和妈妈们一起吃酒，但并没有这样围着说过话，她笑了笑，觉得这家人倒是有趣。

“听说，姑娘是东都人？”

崔清漪点了点头。

两个妈妈互相看了一眼，惊喜开口：“那姑娘可知道英国公？”

啊？

崔清漪猜不透，故意摇了摇头：“不是很了解，妈妈打听这做什么？”

“姑娘不知道吧？我们家老爷，和先皇后是同宗，就是出了五服，到他们这一辈倒也不大来往了。”

“但去年，定王成婚的时候，却邀请了我们老爷和五小姐。回来后，五小姐身边的丫头对我们说，定王妃，也就是英国公的女儿，曾经抗过婚，还因此跳了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