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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七零,离婚后冷面硬汉宠上天(29)

作者: 羽小灵 阅读记录

许瑶感觉怀里的琉璃瓶突然发烫,三姐辫梢的褪色红头绳在夜风里散开,露出半截崭新的金丝线。

那抹金色刺得她眼眶生疼——正是母亲压箱底的嫁妆线,去年三姐说要帮着绣枕头借走的。

“我没......“三姐突然捂住嘴,英雄钢笔从她袖管滑落,笔帽上沾着的靛青墨水在月光下幽幽发亮。

村民中突然爆出哭声,李婶举着半截被老鼠啃过的枕套冲进来,金丝牡丹的花蕊处还别着三姐的顶针。

薛寒弯腰拾起钢笔,金属笔尖在算盘珠上轻轻一划,新漆下的旧檀木纹路毕现。

许瑶忽然想起,父亲病重那夜,三姐送来的人参须子下压着的,正是这种带着檀香的包装纸。

“还你!

都还你!“三姐突然尖叫着扯开对襟褂子的盘扣,泛黄的借条雪花般从内袋飘出。

有张纸片落在许瑶脚边,上面用儿童描红字迹歪歪扭扭写着“欠许瑶一个拨浪鼓“,日期正是她六岁生辰那天。

村民们的唾沫星子在月光下凝成白雾,不知谁家媳妇把纳了一半的鞋底砸过来。

三姐躲闪时踩到自己的辫子,发梢散开的金丝线缠住光荣榜的钉子,生生拽下半幅“学大寨先进分子“的奖状。

许瑶蹲身捡借条时,嗅到薛寒军装下摆飘来的樟脑味,混着他指间淡淡的枪油气息。

他替她挡住推搡的人群,掌心不经意擦过她手背,粗粝的茧子勾住了一根金丝线。

“当心。“他的低语混在夜风里,却让她耳尖发烫。

那根金线在他指间绕了三圈,最终悄悄藏进他挽起的袖口。

当最后一盏马灯被吹灭时,许瑶发现桂花油瓶里的月影缺了一角。

晒谷场西头的老槐树上,半截金线头正缠着片碎纸迎风摇晃,隐约可见“许父病危“字样的残片——那是三姐当年截下的加急电报。

薛寒的军靴无声碾过那片阴影,月光将他身影拉长,恰好笼住许瑶单薄的肩。

而在晒谷场尽头的芦苇荡里,有什么东西“扑通“沉入水底,惊散了倒映的满天星斗。

第22章 红手印怎么了?

晨雾未散时,许瑶就察觉出不对劲。

晾在土墙根的搪瓷盆里凝着层薄霜,隔壁张婶端着碗玉米糊经过,眼神飘过来时竟像被烫着似的缩回去。

井台边几个纳鞋垫的婆子见她挑着水桶过来,麻线团骨碌碌滚进泥坑都不捡,簇拥着往谷仓方向挪了三丈远。

“瑶丫头。“村口老槐树下突然闪出个人影,豁了口的门牙缝里漏着风,“昨儿后半夜,我瞧见三姐家烟囱冒烟到鸡叫哩。”

许瑶攥紧麻绳的手顿了顿,木桶磕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

村民甲蹲在树杈上摘柿子,黄澄澄的果皮擦过她发梢,“要我说,那借条上的红手印...”

“红手印怎么了?“许瑶猛地转身,桶里清水晃出个破碎的月亮。

村民甲被这眼神刺得往后仰,险些摔下树杈,“三姐逢人就说,红印泥是供销社新到的牡丹牌,可咱们村上月才通公路...”

话没说完就被路过的骡车铃铛声盖过,车辕上挂着的马灯罩子裂了道缝,恰巧映出许瑶瞬间苍白的脸。

晒谷场东头飘来油渣香,三姐正在给孙家熬猪食。

铁勺刮过锅底的滋啦声里,她鬓角新别的塑料发卡闪得人眼疼,“哟,瑶妹子这是要去乡里开介绍信?”

她故意扬起被火燎红的手指,“可别又拿些个红艳艳的纸片子唬人。”

许瑶摸出借条时,发现折叠处沾着星点桂花油——那夜薛寒袖口蹭到的金丝线正缠在黄裱纸边角。

三姐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舀猪食的葫芦瓢“咚“地砸进沸水,“伪造文书可是要蹲笆篱子的!”

滚烫的蒸汽裹着威胁扑到许瑶鼻尖。

晒谷场西头传来敲钟声,惊起满地麻雀。

许瑶望着纷飞羽翼中三姐扭曲的倒影,忽然想起那个被扯碎的夜晚。

薛寒上衣下摆扫过的樟脑味还萦在袖口,可此刻炽热的愤怒像团棉花塞在喉头,咽不下也吐不出。

暮色爬上草垛时,许瑶在河边搓洗衣裳。

棒槌砸得青石板咚咚响,惊散了芦苇丛里谈对象的男女。

漂在水面的蓝布衫突然被什么扯住,定睛看去竟是半张糊着淤泥的烟盒纸,“病危“二字被泡得发胀,边缘还粘着暗红的印泥渣。

对岸传来重物落水声,许瑶抬头时只瞥见芦苇杆不自然的晃动。

她攥着湿漉漉的布衫往回走,月光把影子拉得细长,路过知青点外墙时,忽然发现宣传栏新贴的《破除封建迷信倡议书》缺了右下角,豁口处残留着半根金丝线。

薛寒就是在这时出现的。

军靴碾过碎瓷片的响动惊飞了草窝里的鹌鹑,他左手提着盏马灯,右手还攥着半截粉笔——方才民兵连开会画的作战图还没擦净。

许瑶望着灯罩上自己摇晃的倒影,鼻尖忽然泛起酸意,那夜替他挡风的樟脑味混着枪油气息,此刻竟成了催泪的硝烟。

薛寒的马灯在夜风里晃出个椭圆的光晕,许瑶腕子上的水珠滚到黄裱纸边缘,在“叁佰圆整“的墨字上洇出个晕痕。

她刚要开口,忽见灯影里浮起一缕极淡的桂花香——正是借条折痕里渗出的味道。

“这是老樟木箱子的防蛀粉。“薛寒用拇指捻开纸角金丝线,冷硬的声线裹着青石板缝隙里的蛐蛐叫,“革委会去年统购的物资清单,我誊抄过。”

许瑶怔怔望着他军装口袋露出的半截蓝皮本,忽地想起月前在谷仓后头撞见他誊写账册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