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病弱太女A后(39)+番外
她的病需要一名知根知底的好医工,离开长安前,元祯的确着人去请过孟医工,可惜孟医工说故土难离,就算长安沦陷,也不愿离开斋堂。
这才过去多大一会功夫,人就不见了?
王太女声音里透着疑惑,神情又极不耐烦,不像是装出来的,萧夷光的呼吸窒住,她想,自己被稚婢的失踪急昏了头,或许人真的不在王太女手中。
她误会了元祯,也耽误了找稚婢,后者更令萧夷光心如刀绞。
许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测,城门一人骑着快马向他们奔来,边跑边大声喊着:“八娘,八娘,稚婢有消息了!”
人马的身影越来越近,等到跟前,王三娘气喘吁吁地翻下马,拿眼找见萧夷光,扶着腿疾走两步,“八娘,仆射府外射进一支箭,箭上绑了封信,说稚婢在她手里。”
有消息就好,稚婢应还活着,萧夷光心中的石头落下又提起,她问:“信中可留有姓名?”
王三娘摇头,她也不甚清楚:“商音姑娘说,那字写的歪七横八,倒像是清河县主的笔迹。”
唇瓣咬出了血,萧夷光几欲站不稳。
她的脸颊能如灼灼桃花般艳丽,里面也有拓跋楚华相赠的胭脂的功劳。
任是谁都想不到,这个鲜卑女子殷勤出入仆射府,千方百计接近她,又拿胭脂讨好众人,却是为了方便做这下三滥的勾当。
如此一来,昨夜武川郡王的反常也可以解释,他定然是为了揭露拓跋楚华的阴谋,才会深夜拜访翠微台,又被拓跋楚华绑了回去。
人心险恶,竟到了如斯地步。
眩晕之后,萧夷光第一句话不是回府,而是:“放开太女殿下的部曲,让他们走。”
她冤枉了王太女,若王三娘晚来一步,萧氏与广陵的结盟定然也要断。纵然心中思绪缠成乱麻,每一根都让萧夷光肝肠寸断,她还是强撑精神,尽力为自己的冒犯善后。
亲自将弩机交到元祯手上,萧夷光见那人紧抿着双唇,脸上极不情愿,却还是接了。
元祯道:“八娘终于肯信孤是清白的了。”
萧夷光装作听不出她的讥讽,放下身段,诚恳道歉:“此事是妾鲁莽,让太女殿下受惊。”
她身上凌厉之气消散,声音琅琅温柔,举止大方可亲,一阵风卷来,骑装裹住她窈窕的腰身,仿佛还是那个温婉如花的八娘,在场的乾元都失了神。
元祯把脸撇向一边,不去看她,嘴唇抿成一条线,更不会向萧八娘的美色屈服。
在桓医工的斋堂,萧夷光就见识过元祯得理不饶人的磨人劲儿,见她不言不语不理人,显然心中还憋着一股气,不禁感到头疼。
自己是咎由自取,也怨不得元祯生气,只是眼下萧夷光焦心稚婢,着实没空在这里开解人,她攀住雕鞍翻身上马,对元祯扭到一旁的脸道:
“妾的外甥女稚婢被人劫走,方才才得了消息,妾不能坐视不管,今日就当妾欠殿下一个人情,改日定还。”
“你!”
元祯刚想质问她拿什么还,一抬头却发现八娘狠狠抽了下马屁股,一人一马比闪电还快,飞也似的进了城门。
一点道歉的诚意也没有,她鼻子差点气歪,死士们也忿忿不平。
论身份,元祯贵为王太女,却让老兵们在长安城前肆意凌辱,结果萧八娘轻飘飘的几句道歉就妄想自己能原谅?
凭什么,就凭她是萧八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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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宾客盈门的仆射府静悄悄,廊下圆灯照亮一副副愁眉苦脸的面孔,连药圃里的花都跟着枯萎了几朵。
仆役们做事都蹑手蹑脚,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常在正院伺候的几位,言行进退更是比往日小心万分。
“阿母,大司马知道这件事吗?”
翘头案上有一幅未临完的字,这幅字写得龙翔凤翥,可惜魏夫人在听说稚婢失踪的那刻,腕子少见的一抖,就把她要送给女儿的字污出一块黑渍。
美丽的眉眼染上愁云,魏夫人道:“潼关外似乎又有战事,大司马被召进宫,一直没有回府。”
阿娘又带着萧恪等人在外搜寻,一直没得着消息。
府中无人做主,萧夷光将信掷于案上,她道:“既然如此,女儿去一会拓跋楚华又何妨。”
魏夫人下意识阻止:“不可!”
“有何不可?”萧夷光经过思虑,觉得此法可行,她胸有成竹道:“万年县在长安之南,不会突然出现太多鲜卑人,女儿到时带八百白袍军,埋伏四周,拓跋楚华纵有回天之力,也杀不出重围。”
许是被六娘这件事闹的,尽管萧夷光所言有理。魏夫人一想到要与女儿分离,心就跳得厉害,眼眶也莫名蓄了泪水。
她转身悄悄将眼泪拭去,手攥紧着笔架山上的狼毫,低声道:“可是拓跋楚华只要你一个人去见她,阿母一想到她的话,就为你担心。”
魏夫人舍不得女儿以身犯险。
萧夷光一心沉浸在如何排兵布局,如何解救稚婢,没有注意到母亲的痛心。她主意已定,就不会再改:“阿母放心,女儿同子敬一起去,到时让他率人藏在外头。”
萧子敬是六娘的亲弟,稚婢的阿舅,平日练武读兵书,倒也是个可靠的人选。
一声轻叹,魏夫人劝不动女儿,只好嘱托:“早去早回,要记得阿母也不会睡,还在府中等你。”
“您尽管去陪六娘歇着,女儿很快就会回来。”
萧夷光看到魏夫人面上淌过一颗晶莹的泪珠,她心中也升起浓浓的不安,不过两下为难之后,解救稚婢的心思还是占了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