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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差异(6)

作者: 羲和安 阅读记录

颜洛君还想说什么,但傅瑞文已经站起来,指了指茶几上的馄饨:“吃完了?我去洗碗。”

颜洛君只好恹恹将原先要说的话咽下去,将碗往前推了推:“哦。”

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拿起来看,姜舒言发消息告诉她自己也到家了。

她们还保留着上大学时候的习惯,夜晚分别后会向对方道一声已经平安到家。厨房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颜洛君抓了个抱枕在怀里,后面还靠着一个,和姜舒言发消息:你说,她有没有可能其实根本不喜欢我的作品?

漫长的“对方正在输入中……”过后,姜舒言只回了一个:?

颜洛君继续打字:我刚问她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展,就是下周开幕的,有我那件装置作品的那个,感觉她根本就不感兴趣。

姜舒言:……哦,你说傅瑞文啊。

颜洛君:不然呢?

姜舒言:颜老师啊,你知不知道刚才瞧见你这一句话,我酒都吓醒了大半。

姜舒言:如果不是艺术家本人,不喜欢某一件作品很正常吧?你不还说看不懂我上一件摄影装置想表达什么吗。

颜洛君觉得道理根本不是这样的,但她一时间没想出如何反驳。

不能欣赏每一件作品是常有的事,或者说,其实大多数人都只能欣赏自己审美认知之内的事物。想要达到艺术家-作品-观者之间的情感交互,必然要舍弃一些东西。

颜洛君:这能一样吗?

姜舒言:这能不一样吗?

颜洛君:算了不跟你讲,你又没结婚。

姜舒言:???

姜舒言:我请问呢?

颜洛君摁灭手机,走进厨房。傅瑞文已经洗好碗,又将洗碗池台面擦了一*遍。她抽出一张纸来擦净手上的水,忽然察觉腰被一双手环住。

背上多了重量,她半是哄着:“做什么?”

“姐姐。”

颜洛君没往下说,傅瑞文顿了动作:“不是困了?”

她有点拿不准颜洛君的意思,也可能只是寻常的过来撒个娇,跟小猫一样,哪怕没精力玩闹也要伸出爪子摸一摸亲近的人。

但更进一步的动作却被傅瑞文用言语堵了回去:“我今天上早班。”

颜洛君放开了她。

第5章 “室友。”

傅瑞文一晚上根本没睡多久,给颜洛君准备宵夜这么一折腾完,几乎已经快到一点。

早上八点前就得到医院,她摁掉七点的闹钟,掀被子下床时放轻了动作,不确定颜洛君有没有被吵醒。

但颜洛君只是在被子里动了动,抓着被子的边缘往上拽,蒙住了眼睛。

傅瑞文一只手还撑在床上,被从被子缝隙里伸出的手抓住了。骤然灌进的冷空气让颜洛君打了个哆嗦,她还半梦半醒的:“还早……”

傅瑞文拉过被子将她的手也盖回去:“不早了,我去上班。”

颜洛君又嘟囔两句,傅瑞文没听清,大概只是睡梦中的呓语吧。她洗漱收拾好自己,早餐没在家吃,下了地铁在医院楼下买了小笼包和豆浆。

又过了三个小时,颜洛君才醒。她没订闹钟,十点自然醒对她而言已经很早了。

她下床裹着毛绒绒的睡袍走到客厅,喝了杯傅瑞文临走前烧好的热水,又回到了床上。

迷迷糊糊到十一点才彻底清醒,心血来潮问傅瑞文午饭有着落没。

大部分时候是没有的,不忙的时候在医院食堂解决,忙起来错过饭点只能点外卖,外卖到了还不一定有时间吃。颜洛君闲得没事在家做了午餐送过去,开着她好几天没开的车,在医院附近的车流里堵到差点怀疑人生。

她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到傅瑞文工作的医院是什么时候,对着楼层和科室研究半天才找到位置。傅瑞文这会儿刚好歇口气,让她把保温盒放桌上就行。

她戴着口罩,几乎只露出一双眼睛,说完又有患者家属敲门,说是吊水结束了请她去看看。

“那,我先走了?”颜洛君问她,但没有得到回答。

“你先走吧姐姐,”值班室里一个年轻的实习生探出头来,“傅姐很忙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腾出空来。”

颜洛君于是又开着车在医院附近堵了十多分钟,再开车回去了。回去的路不太顺,连过好几个路口都是红灯,她开始思考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心血来潮想要送饭——这到底满足了谁的情绪价值和生理需求?

傅瑞文偷得点空闲坐下来吃饭时,已经接近下午两点。保温饭盒里的饭菜还热着,但诸如炒青菜一类已经被水汽蒸腾得不成样子了。她尝了口从外表看不出原材料的汤,心中了然,大抵是颜洛君喜欢的奶油蘑菇汤。

“哇,好香,”实习生循着味道凑过来,“傅姐,这蛋挞是自己家里烤的吗?”

傅瑞文刚把餐盒开到第二层,最顶层的青菜挪开,第二层令人意想不到的放了两块蛋挞。

这也是颜洛君爱吃的,傅瑞文更偏爱中餐。好在她又往下开了一层,看见了普通的青椒肉丝和白米饭,渡劫成功似的松了口气。

“你想吃吗?”她将蛋挞分出去了,奶油蘑菇汤有些奇怪,但还是喝完了。

“傅姐,”实习生吃着蛋挞问她,“可以请教下蛋挞液的配方吗?”

傅瑞文只能说:“不是我做的。”

“哦哦,”实习生理解了,“是刚刚来给你送饭的那个姐姐吗?她是谁呀,是傅姐你的朋友吗?”

傅瑞文吃着饭,正在一面手写护理记录,闻言笔画一顿,差点将这张单子划废了。

“室友,”像是觉得这个解释并不具有说服力,她即使补救道,“关系很好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