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郎家的屠户小娘子(126)
阮缚心不知阮知微何时发现他的汤药有问题,更不知他竟敢借着自己的补汤,对手足下手,一心想要让阮家身败名裂。
看着阮缚心气急败坏的样子,阮知微猜到自他离开后,阮缚心的日-子并不好过。
他不好过,自己就好过。
至于会不会被人围观取笑,他何曾在意过?
等到围观取乐的人愈发多了起来。
他漫不经心地道:“父亲大人何须如此疾言厉色?活像是狗急跳墙一样。”
如若说锦州城的人爱凑热闹,柳安州的人更是如此。
他抬眸一扫周遭停下脚步的人,摇了摇头道:“难道父亲大人要把洛姨娘常住山中静修的事,也怪在我身?”
耳边响起一道
熟悉的金步摇声。
他不介意连坐株连,把人全给得罪了。
“山中清苦,这人怎么能熬得住?”
他越过阮缚心的肩头,直视着来人,扬起嘴角笑道:“想来是见到有些人,要比静修还要来得苦。”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只可惜,洛姨娘不是个会自讨苦吃的人。
他是在指桑骂槐吗?杜云裳紧握着手中的丝绢,脸色一僵,试图想要端出一副慈母心肠。
然而,当她看到阮知微那不为所动的样子,心口就忍不住抽疼。
她与他合该是世上最亲近的人。
只是为何他偏偏要如此不孝,三番五次让她难堪?
“夫君,门外人多嘴杂,不如先让知微进府,凡事好商量,都是一家人,没什么说不开的。”场面话,她说得滴水不漏。
只是她心中究竟打着什么算盘,阮知微岂会不知。
他冷漠看着她,懒得出声反驳,任由几个身强体壮的仆役架着他跨过门槛。
随着大门的门栓,一声闷响落下。
狄凌看得出了一身冷汗。
他抓着阮景辉的手臂,有些担忧地道:“你家这是仇人会面?总不会真杀了阮知微吧?”
“你在说什么笑话?”哪家的仇人能像他们一家人这样,住得近,又方便下手。阮景辉嘲讽地笑道:“父子间哪有隔夜仇的?”
一般是有仇就当场报了,那才是真痛快。
他才不在意阮知微是抱着什么心思,同自己回柳安州的。
“你若再不去搬救兵,我也就不拦着你了。”
早死早投生,他会在阮知微的坟前多烧点纸钱,劝他下辈子擦亮眼睛,千万别错信他人。
“阮三郎,你真的如传言中那般吗?”狄凌总觉得阮知微与阮景辉之间有些不对劲。
他本以为这两人的关系会很糟糕。
没想到除去初见时,他们打了个照面,平日里竟像是故意避开对方。
传言不过说给人听的。阮景辉意有所指地道:“人活着,才有为自己申辩,不然剖开心来,也无人会多看你一眼。”
阮知微让他保持愚蠢,最好能蠢出名堂,让所有人失了提防,才能好生活下去。
只是阮景辉很难直接同狄凌说个清楚。
他拎起姚豹送来的包裹,大步流星地朝前头走去。
走到半途,他回过头,对着狄凌遥遥说道:“很多事,用眼睛看,不如用心去猜。”
“什么?”狄凌越听越糊涂,猜不透他话中的意思。
此时,阮府的一侧角门被门房悄悄打开。
阮景辉刚准备抬腿迈进,眼角的余光,瞥见赶着马车去搬救兵的狄凌,忍不住笑了笑。
身披万墨未必是恶,满口甜言蜜语未必是真。
他当真不怨恨阮知微,甚至阮知微不一定当真厌恶他。
“少爷,二少爷被老爷叫人拖到祠堂跪着了。”阮景辉的贴身小厮徽墨,早已在角门处等候多时。
就等着自家少爷回府的那一刻,以便第一时间告知府中发生的事情。
眸光一暗,阮景辉将手中的包裹抛给他,头也不回地道:“走吧,别让姨娘久等了。”
求人不如求己,他救不了阮知微,也不想把自己搭进去。
穿过走廊,廊下的花枝伸了过来。
他折下眼前的花枝。
当路过祠堂时,他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那里面不知发生了何事。
几名仆役捧着盛满清水的铜盆,与守在门边的仆役交换了浑浊带血的水盆。
低头换水的年长仆役似乎心生不忍,忍不住低声嘀咕道:“真是造孽啊。”
造孽?那孽可多了去了。阮景辉收回目光,大步朝着自己的院落走去。
如若说得罪人是一种天赋,那么阮知微一定是天赋异禀。
否则,哪有头脑清醒的人,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徽墨,姨娘最为喜爱鲜亮的花,你去外头找个花商,买些好的回来。”
随手抛出一锭银子,阮景辉大方地让徽墨快去慢回,好好挑选,别急着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