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香撞上白大褂(1)

麦香撞上白大褂

作者：泽雨桐

简介：

标签：现代言情,甜宠,医生,暗恋,青梅竹马

麦香撞上白大褂

麦香撞上白大褂

1糖霜云朵与油墨香

我第一百零八次把听诊器塞进花衬衫老头怀里的时候，窗外的蝉鸣突然拔高了调子。

"杨大夫，你说这老伙计是不是要得道成仙了？"王大伯揪着衣角，他养的那只芦花鸡正歪着脖子在诊疗台上踱步，"昨儿还下蛋呢，今早就开始学公鸡打鸣。"

消毒水味里混进一缕槐花香，我低头给鸡翅膀消毒："您给它喂的什么？"

"就剩半包去年的绿豆糕......"老人声音突然弱下去，手指头绞成麻花，"哎哎，杨树你小子别瞪眼，街口老张非说这能治鸡瘟......"

诊室门铃就在这时叮咚作响，撞碎了一室聒噪。我抬头看见的先是团奶黄色毛线球，然后是抱着它的手——指甲盖像剥了壳的杏仁，指节泛着粉，虎口处还沾着片金箔似的桂花糖。

"大夫，能看看它吗？"

声音比诊所门口的风铃还清亮。毛线球动了动，露出张皱巴巴的猫脸，左前爪裹着用《红楼梦》书页折的临时夹板。

我摘掉橡胶手套时才发现沾着鸡毛，背过身在水池猛搓两下："流浪猫？"

"图书馆后巷捡的。"她踮脚把猫放在诊疗台上，发梢扫过不锈钢台面，"我叫田麦穗。"说这话时睫毛扑簌簌的，让我想起春天晒麦场上掠过的麻雀。

王大伯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我瞥见他冲我挤眉弄眼，手里芦花鸡扑棱着掉下一根尾羽。

"田......图书管理员？"我注意到她胸牌上印着"青溪镇图书馆"，墨绿色工装裙摆沾着油墨痕迹。

猫在这时发出声微弱的"喵"，成功转移了注意力。伤口比想象中严重，化脓处泛着不正常的青紫。我转身取药时听见布料摩擦的窸窣声，田麦穗正把工装外套袖子卷到肘部，露出截藕白的小臂。

"要帮忙按着吗？"她问。

我递过防护手套，橡胶与皮肤相触时发出"啵"的轻响。酒精棉球碰到伤口的瞬间，猫咪突然挣扎着弓背，田麦穗整个人扑上来，发顶蹭过我下巴，炸开的碎发挠得喉结发痒。

"云朵乖。"她鼻尖几乎抵上猫耳朵，"让大夫给你变魔术。"

我手一抖，双氧水差点洒在病历本上："云朵？"

"你看它肚皮。"她轻轻翻动猫身，阳光下果然露出棉花糖似的绒毛，"而且总爱蹲在古籍区的雕花窗台上，像朵等着下雨的云。"

王大伯发出声介于笑和呛之间的怪响，我瞪过去时，老头正拎着芦花鸡往门外溜："那啥，我突然想起家里灶上还炖着......"

蝉鸣乘虚而入填满诊室。我拆开缝合包时，田麦穗正用气音哼着不知名的调子，手指虚虚拢在猫耳朵上。消毒灯把她影子拉得老长，斜斜映在贴满疫苗宣传画的墙上，尾巴似的跟着节拍晃。

"经常捡小动物？"针尖刺破皮肤时我问。

"第三次。"她竖起三根手指，糖霜在指尖闪着细碎的光，"上个月是翅膀受伤的喜鹊，再上次是卡在排水管里的刺猬宝宝。"

缝合到第七针时，窗外的槐树突然抖落一阵花雨。田麦穗伸手去接，花瓣却落在猫咪打着小呼噜的肚皮上。我鬼使神差说了句："该补钙了。"

"猫还是我？"她眼睛弯成月牙。

剪刀"咔嗒"合拢时，暮色已经爬上纱窗。田麦穗摸出绣着麦穗的手帕包药，我看着她把消炎药片和棉签码成整齐的小方块。

"明天开始每天来换药？"她抬头时，晚霞正巧漫过玻璃窗，把白色护士服染成蜜桃色。

我扯了扯皱巴巴的白大褂："图书馆几点下班？"

风铃又响，这次混着她鞋跟敲击青石板的声音。我对着病例本发怔，直到发现"患者姓名"栏里歪歪扭扭画着朵云。王大伯的芦花鸡在窗外"咕咕"两声，抖落下今日第六根羽毛。

2过期杂志与桂花酿

诊所的挂钟刚敲过八下，我就听见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杨大夫！"田麦穗的声音隔着门缝钻进来，像只探头探脑的松鼠，"我带云朵来换药了！"

我拉开门，迎面撞上一团毛茸茸的猫脑袋，和一张被晨露打湿的脸。田麦穗今天换了件浅杏色的棉麻衬衫，领口别着一枚小小的麦穗胸针，怀里抱着云朵，猫爪上的临时夹板已经换成正经的医用绷带，但——

"你给它系了个蝴蝶结？"我盯着那个歪歪扭扭的粉色结扣。

"图书馆的旧丝带。"她笑嘻嘻地把猫递过来，"昨天回去路上买的，本来想绑头发，结果云朵一直扒拉。"

云朵在我手里扭了扭，尾巴尖扫过听诊器，发出"叮"的一声轻响。我低头检查伤口，发现绷带边缘还画了个小小的猫爪印，墨水晕开一点，像是踩了水坑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