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流水席(2)
“二丫，你愿不愿意去上学。”
我重重点头，眼里满是渴望。
“那咱们二丫一定能去上成学。”
我不明白姐姐为什么这么笃定，越临近流水席姐姐就越忙，忙到我只能睡前见上她一次。
乘着月色回来的姐姐眼神里满是疲惫，却还是对睡梦中的我说，“只要我们二丫能去上学，姐姐干什么都行。”
娘生我的时候以为是个儿子，好东西没少吃，可出生后我是个丫头。
爹觉得我长得丑，丢了面又浪费那么多粮食，正眼都舍不得给我一个，娘在生了弟弟后对我更是动辄打骂，我能长这么大都是姐姐时时护着我。
姐姐这是为了给我谋一个出路。
可三天的流水席过后姐姐再也没回来，留给我的只有睡眼蒙眬中那一晃一晃离开的黑色辫子。
爹说姐姐被送出去了，以后应该也不会回来了。
可我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这一切都是骗局。
3
“二丫，我看到你的名字了。”
隔着两条街的大牛哥趴在我家篱笆上冲我喊到，铜黄色的皮肤在阳光下都有些反光。
“你要是不想去做掌勺就求求我啊，求我我就让我娘来你家提亲，有了亲事的女人就不能做掌勺了。”
我闻言抬起头，姣好的脸颊在光的折射下晃了对面人的眼，惹的大牛狠狠咽了口口水。
“为什么不能去做掌勺？”
大牛恨铁不成钢，身手矫健翻越栅栏，高大的身子挡在我面前。
“你傻啊，你不知道你姐姐......”
话还没说完，他就像鸭子被扼住了喉咙，随后拍了几下自己嘴巴。
“总之，你就是不能去做掌勺，你就应该做我婆娘。”
我坚定地摇了摇头，“我想去找我姐姐，梦里都梦到我姐姐让我去找她呢，大牛哥，你梦到了吗？”
大牛的脸色随着我说的话苍白了起来，结结巴巴地否认。
“姐姐一定是偷偷回来了，前几天我还在山里的小路上看到姐姐了，就是那尽头的花草十分茂盛的地方。”
我描述的惟妙惟肖，大牛的冷汗却滴答滴答落下。
去年是他第一次参加村里的流水席，虽说那滋味难忘，可自己胆子确实不大，听这么一说还真的有点害怕。
我盯着大牛踉踉跄跄跑走的身影，眼神暗了下来，手上却一刻不停地做着鲜菇酱。
“姐姐，你说，他跑什么呢？”
而我身后的角落，一个影子若隐若现。
4
流水席的制作流程复杂，提前半个月就得备菜、擦洗场地，全村人都得帮忙。
女人们洗菜择菜，男人们就砍柴搭火，和火一起建起来的还有一座小小的木屋。
这木屋建的极好，不透风，在里面甚至连声音都能隔绝了。
我搅动着锅里的菜，造屋子的木匠冲我嘿嘿一笑，“祖传的手艺活，也就是掌勺住我才建这么好。”
木匠的眼神充满着暗示，我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随手将从家里带来的鲜菇酱加进锅里。
香气扑鼻。
那天，人人都吃了不少，直夸我做饭好吃。
可大牛却不乐意了，趁众人不注意一把将我拉了出去。
“你为什么非要去做掌勺，那掌勺就那么好吗？”
“为什么不做呢？”
气急败坏的他被我这一句反问噎住了喉咙，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转身就走，却被人扑倒在地，大牛结实的身躯将我压进一旁的干草垛里，一只手压着我，另一只手撕扯着我的衣服。
我不停的挣扎却还是改变不了大牛的禽兽做法。
“你就是想男人了，非要去做那个掌勺，你看我破了你的身，村长还要不要你。”
突然，我的挣扎停了，双眼无神直勾勾盯着天空。
大牛以为我屈服了，可下一秒，一颗圆滚滚的球就落到了他的肩膀上。
滴答滴答。
黏腻且冰凉的液体顺着他的脖颈滴落到我的脸上，我眨巴了下眼睛，眼眶似乎都充满红色。
而我的眼珠倒映着的，不光是大牛。
他的背上，背着我姐姐。
那只有一颗头的姐姐。
5
村里最能干的大牛疯了。
大牛娘在村口哭爹喊娘说，备菜结束后，大牛就钻进了屋子，不停地喊着“别杀我，别杀我。”
随后这寒冬腊月就跳进了冰凉刺骨的井水里，说要洗掉自己身上的血迹，一个大男人竟然抓的自己浑身都是血道子。
被捞上来之后更是神神叨叨，掐着嗓子说话，这模样将村民都吓到了。
我好心探望，捧着自己刚做出来的鲜菇酱塞到了大牛娘手里，嘱咐她多给大牛哥吃点。
村里粮食少，到了冬天这蔬菜更少，更别提这能鲜掉舌头的鲜菇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