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流水席(6)
那一夜，家家户户都不约而同冒起炊烟，肉香四溢，可我却分外恶心。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只有躲灾了，全村男人的阳气方可压制招娣的煞气，今年这流水席就早些开始吧。”
村长瞪着赤红的眼点了头，身后的男人们的眼睛也同样鲜红，
他们已经不是人了，是野兽。
12
流水席的快乐似乎让这群人忘记了自己身上还背负着罪恶，男人们围坐在一起，几杯黄汤下肚，疯言疯语从嘴里冒了出来。
“要我说啊，还得是招娣的滋味最好，也不知道她妹妹怎么样。”
“姐姐妹妹，也没差的。”
“可丑婆婆不是说过，我们来这里是躲灾的吗？要是招娣真的找过来怎么办？”
“丑婆婆你还真信她，装神弄鬼想多要点钱而已。”
男人这边的笑声瞬间吸引了远处女人的目光，霎那间嫉妒、羡慕的目光向我涌来。
我表面不动神色夹着自己面前的香气扑鼻的鲜菇，塞了一筷子到自己嘴里，接着又是一筷子。
这鲜菇是村子所特有的，可也只有我知道怎么把这个做的好看又好吃。
“二丫，你别难过。”
陈星不知什么时候混了进来，在一群醉汉中特别显眼。
我挑了一筷子送到他嘴边，声音甜的能渗出蜜来，“陈哥，你尝尝我掌勺的菜，味道怎么样。”
几口菜下肚，陈星宛如丢失了魂魄的木偶呆滞地坐在我身旁。
我附身到他的耳边，“陈哥，我其实很感激你回来接我，不管是出于感恩，还是愧疚。”
“我也很感激你给我这个机会，毕竟当初欺辱姐姐的，也是有你的一份。”
陈星的泪水顺着眼尾滑落，却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跟着我的脚步进了那个木屋，然后老老实实躺在床上。
外面太阳将要落下，远处的妇女们两两结对回了家，因着丑婆婆说的躲灾，男人们需要留在这里。
他们一致认为，只要等到天亮，这场风波就能够平息。
可是丑婆婆还少说了一句话。
这躲灾躲的，其实是身边人。
13
夜到深处，酒罐早就不见一滴酒。
外面的人吵吵嚷嚷，一个接一个爬起身，向着我所在的木屋走来。
“这流水席真痛快啊，还有最后一道菜就完美了。”
“我都等不及了，那掌勺做饭时老是在我面前扭来扭去，要不是怕村长取消我们的名额，早就把她办了。”
“还说她什么姐姐要来复仇，她姐姐我都睡过，还是我亲自掐死的，我还怕他。”
说这话的人我认识，年过四十却仍旧娶不上媳妇的光棍汉而这原因就是他那特殊的癖好。
或者说，在这里的男人都有这样的癖好。
姐姐就是折辱在这群人手里。
我躲在门后，看着这些人想饿狼扑食般扑到床上，撕扯啃咬着床上的人。
陈星此时恢复了知觉，可早已经晚了，这群禽兽不会允许到嘴的肥羊飞了的。
我摆了摆手，宛如鬼魅般瓢了出去，还体贴地关上了门。
“二丫，我可是帮你杀了张屠夫，你不能忘恩负义！”
可明明是你忘恩负义在先啊。
当初我姐姐好心收留你，还带着你融入村子免受村民的排挤，可陈星你啊，竟然参加了流水席，不仅没救下我姐姐，反而提出了那个建议。
“这肉啊，又叫想肉，就是越吃越想，这其中又是少女的最好。”
读书人的提议肯定是对的。
张屠夫确实有一门手艺在身，吊着姐姐的一口气，只为最新鲜的肉。
等我赶到时已经晚了，太晚了。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陈星抱着姐姐的头颅丢下山谷，似乎是为了证明他的感恩，还装模做样亲吻了姐姐的额头便毫不留恋地丢下山崖。
那天，我顶着寒风找到天亮，才将姐姐带回家。
鲜菇的香味无处不在，小屋子的隔音效果确实不错，半点声音都没进入我的耳朵里。
我将手上的刀磨了又磨，对着微微升起的晨光看了看。
这刀，真锋利啊。
14
流水席还在继续，我却带着一锅肉汤回了家。
爹还在叱责因为娘突如其来的发疯阻碍了他去参加流水席，很显然爹也知道内情。
“要不是因为你，我去的话不知道能享多少福。”
娘像狗一样被铁链子捆住了脚，只能在地上来回乱爬，而她最宠爱的儿子在一旁自顾自捧碗埋头苦吃。
“爹，娘，来吃肉汤了，我专门带回来的。”
“还是我的闺女心疼她爹，知道往回带东西。”
爹和弟弟迫不及待的开始喝汤，随着勺子的搅拌，一颗眼zhu冒了出来，眼仁和眼白分明，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