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当三:我转身出宫嫁反派(1199)
“去把人带来。”
她忽然嗅到拂冬身上淡淡松墨香:“你又偷用他的安神香了?”
拂冬瞬间耳尖泛红:“奴婢这就去逮人!”
太医院东厢传来争执声,拂冬冲进去时,正看见江笑安踩着药柜横梁翻找。
“给我下来!”
她抄起笤帚敲打柜脚:“云公子泡药浴的药材你也敢动?”
“拂冬姑娘息怒!”
青衣太医狼狈落地,袖中抖落几片参须:
“上月我晒药时睡着,被野猫叼走整株凤尾蕨的事你忘啦?见着好药材就挪不动腿这毛病……”
“少贫嘴!殿下要见你。”
穿过九曲回廊时,江笑安突然拽住拂冬的杏色披帛:“好姐姐,待会儿若殿下动怒,你帮我说句软话可好?”
拂冬甩开披帛瞪他:“你当谁都像首辅大人那般惯着你?”
正殿内,姜雪正在翻阅医典,见他们进来便道:“南诏使团下月进贡的药材单子,我添了十株雪魄参。”
江笑安眼睛倏地发亮,却听公主话锋一转:“现下随我去云振处致歉。”
“现在?”
太医后退半步:“臣刚抢了他药材……”
“正是要你当面赔罪。”
姜雪合上书卷起身:“他若不肯原谅,那十株参可就……”
话音未落,江笑安已窜到门边掀开帘子:“殿下请!”
“他整日困在殿中,哪里知晓外界风云?”
姜雪指尖轻叩案几:“江御医,今日这趟诊脉,你非去不可。”
“那具活尸还要诊什么脉象?”
未等姜雪回应,拂冬腰间佩刀突然重重磕在案上:“主子吩咐的事照办便是,哪容得你讨价还价?”
江笑安缩了缩脖子,心底却泛起隐秘欢愉。
他发觉自己竟格外享受拂冬这般冷厉作态,暗叹或许真应了市井传言中的受虐之癖。
姜雪垂眸凝视茶汤涟漪。云振身上层层迷雾,本身就是个不可控的变数。
虽已决意待朝局安稳后同赴西域探查真相,可当下仍需步步为营。
前两次诊脉俱是活死人脉象,难保今日不会生变。
她轻抚袖口暗纹,忽而起身拂落衣袂褶皱——该去探探虚实了。
当姜雪的裙裾扫过门槛时,云振正将雪青瓷瓶中的梅枝重新修剪。
寒铁剪在指尖转了个利落的弧:“这九重宫阙的东风,何时也学会叩人门扉了?”
“本宫行事,何时要看天象脸色?”
姜雪径直掠过他身侧落座,月白云锦披帛掠过案前香炉,搅动一缕沉香。
云振执起青瓷壶斟了半盏:“寒舍唯有新融的梅花雪水,倒可借三分冷香待客。”
蒸腾的水雾里,他苍白指节似玉雕般透出青脉。
姜雪抿唇浅尝,清苦茶汤裹着霜雪气息在舌尖漫开。
“都说久病成医,你这调理身子的功夫倒比御医更精妙。”
“囚徒自有囚徒的活法。”
云振广袖轻扬,露出腕间隐隐流动的银丝脉纹:“西疆的沙暴,中州的梅雪,说到底都是天地牢笼。
与其做清醒的困兽,不如当个装睡的闲人——公主以为然否?”
玉盏轻叩声里,窗外梅影忽然剧烈晃动。
姜雪指尖微顿,瞥见云振腕间银纹正随着梅枝震颤泛起幽光。
第1060章 螭纹玉玦
“你倒是看得通透。”
“非是通透,只是守着个盼头。”
云振倚着青石案几,指节无意识摩挲着茶盏边缘:“总想着公主哪天记起我这点用处,便送我归去原处。”
姜雪眼尾微扬,鎏金步摇在廊下光影里晃出碎金:“今日特地带了江太医来,可愿让他诊个脉?”
“公主仍要验我生死?”
云振忽地笑出声,广袖带起案上散落的药典。
江笑安注意到那泛黄书页间密密麻麻的批注,字迹竟与三皇子生前笔触有七分相似。
雕花木窗漏进的日光在两人之间划出明暗交界,姜雪素手按住被风卷起的绢帕:“若易地而处,云公子会轻信?”
“自然不会。”
云振敛了笑意,将手腕重重按在脉枕上:“劳烦江太医看仔细些,本是个活死人的脉象,可别诊出半分活气来。”
银丝悬脉半刻,江笑安眉头愈皱愈紧。
拂冬捧着药箱的手指节发白,却见太医最终颓然摇头:“与月前脉案无异。”
“公主可安心了?”
云振漫不经心转着空茶盏,釉面青影掠过他苍白的脖颈:“倒不如早些回府,省得沾了这院里的阴祟……”
云振忽地撑案起身,襟口滑出块墨色玉佩。
“慢着。”
姜雪瞳孔骤缩——那分明是她亲手系在皇兄玉带上的双螭纹佩,边缘还留着当年自己不慎磕出的细痕。
江笑安抢先夺过玉佩,指腹抹过螭龙眼珠处的玉沁。
云振嗤笑道:“江太医连死物都要防?这劳什子压在棺椁暗格里十五年,比在座的各位都干净些。”
“十五年前……”
姜雪指尖触到冰凉的玉面,恍然看见及笄那日皇兄将玉佩系在杏黄丝绦上,笑着说要戴着它看自己披嫁衣的模样。
如今丝绦早已朽烂,螭龙双目却仍凝着幽光。
拂冬见公主指节青白,正要上前却被江笑安拦下。
太医袖中银针寒芒微闪,却见云振径自推开轩窗,任由穿堂风卷走他低语:“物归原主,公主该走了。”
姜雪将玉佩收进衣襟匆匆道谢离去,拂冬与江笑安对视一眼快步跟上。
云振目送那道纤细背影,唇边勾起若有似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