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当三:我转身出宫嫁反派(1200)
马车颠簸中,姜雪取出墨玉置于掌心。
指腹反复描摹纹路时,当年为皇兄系佩入殓的场景恍如昨日。
这枚随葬品竟重现人间,这难道是天意暗示云振真有令人复生之能?
她闭目将玉抵在颧骨处,仿佛能触碰到兄长清瘦挺拔的身影。
“若此法当真可行……”
她对着虚空低语:“纵使要我的命换兄长重生也在所不惜。可如今北境狼烟未熄,南疆又起异动,这摄政印玺实在放不下。”
温润玉质贴着肌肤渐生暖意:“皇兄且再等等,待我稳住朝局定接你回来。”
沉浸在思绪中的女子未曾发觉,玉佩内里正忽明忽暗流转着幽光。
车架后方十丈外,江笑安驱马追至拂冬身侧。
青衣侍女刻意拉开的距离令他胸口发闷,索性策马与之并辔而行。
“可曾细查过那物件?”
他压低嗓音:“虽说验不出毒蛊,但出自活死人之手……”
拂冬攥紧缰绳蹙眉:“你既说无碍,又为何反复提?”
“云振能操控尸兵,焉知玉佩里藏着什么邪术?”
江笑安望向远处马车:“你劝不动的,得让我三表哥出面。”
“明白,今夜便禀报首辅大人。”
“还有……”
他忽然语塞,目光掠过侍女腰间的银丝香囊:“南巡时多备些艾草,沼泽瘴气重。”
拂冬指尖微颤,垂眸轻应:“记下了。”
暮色透过纱帘渗入车厢,江笑安指节叩着窗沿的声响愈发焦躁。
拂冬缩在车厢对角整理药匣,始终不愿抬头与他对视。
他终是忍不住开口:“其实……”
话到唇边却转了弯:“那枚螭纹玉玦的事……”
“不必再提了。”
青瓷药瓶在拂冬手中发出清脆碰撞,她突然站起身:“首辅大人自有分寸。”
紫檀矮几上的烛火随着马车颠簸剧烈晃动,在两人之间投下摇晃的阴影。
江笑安望着她退到车帘边的身影,喉间像堵着浸了黄连的丝帕。
半月前他们还共乘这辆马车去采冬青子,那时拂冬会笑着替他系紧披风带。
公主府寝殿的羊脂宫灯彻夜未熄。
姜雪斜倚在鎏金床柱上,目光描摹着萧湛沉睡的轮廓。
冷汗浸透的鬓发贴在额角,让那张惯常凌厉的面容显出几分琉璃般的脆弱。
她指尖悬在他紧蹙的眉峰上方,终究只是将滑落的锦被往上提了半寸。
檐下铁马被夜风惊动,叮当声里混着她几不可闻的叹息。
若他当年娶的是书香世家的闺秀,此刻该在红袖添香中批阅公文,而不是陪她在腥风血雨里辗转。
这个念头如淬毒的银针,刺得她突然攥紧他散在枕上的发尾。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云母屏风时,风子晴正用护甲刮擦着圣旨上的龙纹。
金漆在指甲缝里积成细线,像缠绕心头的疑虑。
坠儿捧着妆奁的手在发抖:“娘娘,步辇候了半个时辰了……”
“急什么?”她将圣旨掷进沉香木匣,铜锁扣合时震落案头几瓣枯梅。
那个西域妖女竟真能说动朝中老臣?
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望着镜中自己精心描绘的远山眉——当年姜珩最爱抚着这弯黛色唤母后。
宫墙夹道积雪未消,步辇行经处留下蜿蜒辙痕。
风子晴抚着腕间九鸾金钏,忽然低笑出声。
幼帝枕边该换些忠孝故事了,至于长公主……她眯眼望着渐近的玄武门,仿佛已看见朱雀大街铺满诛逆的檄文。
暮色渐褪时,萧湛眼睫微颤,在檀香氤氲中睁开眼。
姜雪正支着玉臂在紫檀榻边打盹,云鬓间垂落的珍珠流苏随着呼吸轻轻摇晃。
他刚挪动身子,锦被便发出窸窣轻响。
“可算醒了?”
姜雪倏然睁眼,指尖已抚上他额角:“备着的药汤都换了三遭,这会子倒用上了。”
她转身对屏风外轻叩玉如意,廊下侍女们立刻捧着鎏金铜盆鱼贯而入。
萧湛强撑着坐起,玄色寝衣下露出缠着素纱的胸膛:“让小雪守了整夜……”
第1061章 为君者当观其行而非听其言
话音未落便被温软掌心覆住唇,姜雪将青瓷药碗抵在他唇边:“且饮了这盏参茶再说话。”
待白雾氤氲的浴斛抬进内室,姜雪垂眸整理着叠在黄花梨衣架上的月白云纹锦袍。
屏风后传来水声泠泠,她忽觉耳后微热,原是萧湛披着湿发从后环来。
未干的发梢在鲛绡纱衣上晕开暗纹,他埋首在她颈窝轻嗅:“这沉水香倒是比往日更沁人。”
“别闹。”
姜雪转身将玉匙递到他唇边,粳米粥里缀着几粒殷红的枸杞:“太医说这七日需忌荤腥……”
话未说完便被含住玉匙,萧湛喉结滚动间忽而轻笑:“夫人亲伺羹汤,倒是病中幸事。”
窗外竹影婆娑,漏进几缕晨光映在姜雪鬓边的翡翠掩鬓上。
她正要嗔怪,忽被攥住手腕带入怀中,玉匙当啷跌在青砖上。
萧湛指尖抚过她眼下淡青:“回头让司珍局打对累丝金护甲,省得小雪素手操劳。”
而在九重宫阙深处,风子晴对镜理罢惊鹄髻,将鎏金嵌宝护甲缓缓套上指尖。
铜镜映出她眉间新描的远山黛,与鬓边颤巍巍的东珠步摇交相辉映。
“哀家离宫这些时日,皇上功课可还勤勉?”
风子晴漫不经心拨弄着案上鎏金香兽,看着青烟在朝阳中流转。
贴身女官正欲回话,忽闻殿外传来环佩叮当。
十二旒玉藻随着脚步声轻晃,少年天子玄衣纁裳的身影已转过描金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