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当三:我转身出宫嫁反派(1216)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青瓷茶盏:“若你执意寻云振问个分明……”
“此刻不必。”姜雪截断话音,腕间玉镯碰出清响。
她何尝看不出那人欲言又止的眸光,可有些答案,该在星轨自显时坠落。
倦意漫上眼角,却固执地揪住他袖口云纹:“云澈可还记得,幼时我夜夜要听《枕中记》才肯闭眼?”
琉璃灯影里,两个身影在飞檐上投下交叠的轮廓。
江笑安借着整理披风的动作,指尖悄悄向少女方向挪动三寸。
当掌心终于裹住微凉的手,他故意将话头抛向虚空:“你说那黑檀木匣里,会不会是前朝玉玺?”
“与我何干?”拂冬任他握着,目光仍追着巡夜的白隼。
夜风卷起少年闷笑:“这般冷情,倒衬得我像话本里碎嘴的鹦鹉。”
忽觉指节被用力反扣,清冷嗓音混着草木香飘来:“江公子可知,过于旺盛的好奇心容易招致灾祸?”
拂冬将案头烛芯拨亮两分,轻声道:“若殿下有意,明日自会给我答复。若不愿,我亦不问。我们主仆这些年,向来如此默契。”
“这般相处倒似闺中密友。”江笑安擦拭着药杵,青铜器皿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少女执笔的手顿了顿,墨迹在宣纸上晕开小团阴影:“这话逾矩了。但确有人这般说过。”
她忽而搁下紫毫,望向窗外摇曳的棠棣:“六岁那年暴雪封山,是殿下从狼群里把我捡回来的。”
夜风穿廊而过,江笑安嗅到她袖间沉水香里混着药草苦味。
正要开口,却听拂冬声音陡然转轻:“而你教我知晓,人生尚有其他可能。”
药碾子当啷坠地。
青年耳尖泛红,弯腰去捡时险些碰翻青瓷盏:“我原以为此生与《本草经》作伴便好,直到……”
他忽然攥住拂冬正在研墨的腕子:“直到遇见会往伤寒方里添蜜饯的姑娘。”
“江太医这是要改行当劫匪?”拂冬挑眉,腕间玉镯与对方掌中药茧相撞叮咚作响。
“若劫的是你,倒也值得。”
江笑安指尖擦过她虎口陈年箭茧,声音发紧:“当日你说要尝百草试药性,可知我整夜守着不敢合眼?”
烛火爆开灯花,拂冬突然反手与他十指相扣:“那便把我劫回家罢。”
话音未落,江笑安膝头《千金方》哗啦散落满地。
“你方才说……”江笑安喉结滚动,药香突然欺近。
拂冬顺势扯住他腰间杏林纹绦带:“江太医耳朵若不好,明日我便奏请殿下换位御医。”
“你敢!”
江笑安将人困在书案与胸膛之间,忽又泄了气势:“若真去求,公主会应允么?”
“你猜?”
拂冬指尖划过他襟前沾着的君山银针:“若不应,江太医可要配副忘忧散?”
“忘忧散没有。”
温热气息落在她颈侧:“倒是新制了同心丸。”
拂冬收住笑意,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琉璃瓦片,月光在她睫羽投下浅灰暗影:“应承过的事,我绝不食言。”
第1075章 风里的许诺
“怎会不愿?我这辈子就等着这句话!”
江笑安语速急促,锦缎袍角被夜风卷得翻飞:“待寅时三更鼓响,我就让父亲捧着族谱去叩长公主府的门。”
他踉跄着起身,扒着檐角往下探了探,青瓦在月色下泛着冷光。
忽而泄气地转身,耳尖泛起薄红:“劳烦再当回人形梯子可好?”
熟悉的沉水香裹胁而来,江笑安顺势勾住拂冬腰间玉带。
落地时绣鞋不慎踩到斗篷系带,他踉跄着扶住梧桐树干,却不忘朝暗巷深处摆手:“子时前定把庚帖备好!”
望着那个撞翻路边陶罐的慌张背影,拂冬摩挲着掌心残留的温度。
比起公主与驸马荡气回肠的传奇,她更眷恋此刻踏实的暖意。
没有生死相许的壮烈,却有如约而至的笃定。
江府西厢蓦然亮起烛火。
“逆子!”
江父抄起软枕就要砸,忽而顿住:“你说要聘谁?”
“长公主近卫统领拂冬。”
青年眼底映着跳动的烛芯:“她寅时当值,需得赶在卯时宫门开前……”
江母趿着绣鞋凑近,金镶玉护甲险些戳到儿子鼻尖:“可是那位单枪匹马护送凤驾回宫的拂冬姑娘?”
老两口对视一眼,江母突然拍案:“快把库房钥匙拿来!聘礼单子呢?连夜核对!”
转头又朝外间喊:“备车去朱雀大街,敲醒锦云坊掌柜——婚服绣样必须寅时前送来!”
更夫敲响二更梆子时,江府中门洞开。
十二盏琉璃风灯将庭院照得恍如白昼,账房先生抱着算筹追着管家狂奔,礼盒上的红绸在夜风里烈烈翻飞。
江笑安望着满院灯笼,掌心还残留着那人腰间的温度。
东边天际已泛起蟹壳青,檐角铜铃叮当作响,像是谁悬在风里的许诺。
晨光初透时,姜雪端着银耳羹正要入口,忽见贴身侍卫拂冬攥着衣角踅进膳厅。
这素来爽利的姑娘此刻耳尖泛红,垂首盯着青砖地缝支吾道:“殿下今日可要进宫议政?”
萧湛执筷的手微微顿住,饶有兴致地打量起这个总爱躲在廊柱后的女侍卫。
姜雪搁下瓷勺,白玉般的手指叩了叩红木桌面:“自是要去的,倒是你……”
她忽然倾身凑近:“莫不是昨儿值夜时砸坏了御赐的紫玉盏?”
“不、不是的!”拂冬急得踩碎半片光影,抬头正撞见公主笑盈盈的眸子。
当年在边关替她挡箭都不曾慌乱的姑娘,此刻却结结巴巴像被烫了舌头:“就……江家那位,说巳时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