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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当三:我转身出宫嫁反派(1233)

作者: 嘤了樱桃 阅读记录

“上来歇息。”她将人拽向锦被,指尖触到他肩胛骨嶙峋的轮廓。

自洛水城疾驰八百里归京,这具躯体早已透支得如同绷紧的弓弦。

萧湛喉结滚动两下,最终将佩剑搁在枕边。

连日的焦灼在确认她无恙的瞬间骤然松懈,透支的体力此刻排山倒海般袭来。

他陷入沉睡时仍保持着护卫姿态,右手虚握成拳压在姜雪腰侧。

雕花床帐外漏进几缕晨光时,姜雪正盯着梁木间的蛛网出神。

蓝烽此刻该收到八百里加急了,那封沾染着江笑微胭脂香的信笺,终究要碾碎最后一丝侥幸。

云振在别院擦拭着玄铁匕首,刃面映出他微蹙的眉峰。

救人心切露了破绽,棋盘上不该提前亮出的暗棋如今成了明子。

他蘸着冷茶在案几画下三横两竖——东南水师布防图,笔尖在“赵”字上洇出墨团。

刑场青石被染成赭褐色那天,姜珩亲手掰断了象征士族特权的檀木笏板。

萧湛立在诏狱地牢,看着江笑安将腐骨散撒进阿泰莉的伤口,惨叫声撞在石壁上又弹回耳膜。

阿泰莉腕间铁链叮当,突然笑出声:“这痛楚比起笑微姑娘咽气时如何?”

蓝烽在驿站换第八匹战马时,掌心缰绳已磨出森森白骨。

当他踹开蓝府朱漆大门,灵幡白绫正缠住他踉跄的脚步。

供桌上并列的牌位被香火熏出细纹,他忽然想起临行前江笑微别在他襟口的并蒂莲,如今那抹浅粉早化作灵前两盏长明灯的青烟。

鲜血顺着青砖纹路蜿蜒成溪,蓝烽盯着掌心血痕,忽觉喉间腥甜翻涌。

泪水砸在青砖上绽开数朵暗花,他听见自己骨骼发出困兽般的咯吱声,而灵堂穿堂风正卷走最后一声“姑姑”。

灵堂内烛火摇曳,蓝烽跪在蒲团上的背影凝成一座石雕。

老管家抹了把眼角,招手让廊下的乳母将襁褓抱来。

“少将军瞧瞧罢,这是少夫人拼死生下的孩儿。”

白发苍苍的老仆颤巍巍托起锦缎襁褓。

婴孩眉眼间依稀流转着笑微的神韵,蓝烽喉头一哽,仿佛有把钝刀在胸腔里翻搅。

原本酣睡的婴孩突然放声啼哭,蓝烽下意识伸手接过,温热的水渍透过衣料渗到腕间。

“可是饿了?”他笨拙地轻拍襁褓。

乳母连忙解释:“小主子半个时辰前才用过米汤,许是溺湿了。”

蓝烽低头看着洇湿的袖口发怔,怀中小生命的心跳正透过丝绸布料撞击着他的掌心。

乳母刚要接手,他忽然按住老管家臂膀:“通报祖父,这孩子叫蓝铮。”

每个字都像在喉间磨过血:“铁骨铮铮的铮。”

第1090章 殿下何错之有

这名字原是笑微倚在他肩头翻遍诗书挑的。

那时她总爱抚着尚未显怀的腹部笑说:“将来要教铮儿使双剑,左手承蓝家枪法,右手学江氏剑诀。”

如今寒剑犹在,玉人已殁。

灵堂外的穿堂风卷着纸钱盘旋,蓝烽的指甲深深掐进棺木裂隙。

母亲临终前绣的虎头帽还搁在妆台上,说要等孙儿满月时亲手给他戴上。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这线终究是断了。

“都出去。”

他忽然将脸埋进掌心:“让我和她们……说说话。”

老管家欲言又止,最终吹熄了廊下半数灯笼。

门轴转动的吱呀声里,蓝烽额头抵上冰冷的柏木棺。

母亲敷着铅粉的面容宛如沉睡,发间仍别着他去年猎的狐毛抹额。

铜盆里未燃尽的纸钱忽地窜起火星,映得满室忽明忽暗。

蓝烽解下染血的护腕轻轻覆在笑微交叠的双手上,玄铁护甲碰着翡翠玉镯,叮当一声惊醒了满室孤寂。

“笑微……”蓝烽的喉咙突然像塞满了粗粝的砂石,刚开口就破碎成颤抖的气音。

他近乎贪婪地凝视着妻子安详的睡颜,直到指尖触到那金属般刺骨的凉意,才惊觉那些未说完的家常话,都成了永远飘散在风里的碎片。

从此天地间再无人为他留一盏归家的灯。

当咸涩的泪水在衣襟上凝成盐霜,他终于合上沉重的柏木棺盖。

推开另一具灵柩的瞬间,胸腔里的空气仿佛被无形利爪尽数抽走——江笑微瓷白的脸上蜿蜒着青黑淤痕,像被暴雨摧折的梨花。

“他们怎么敢?”

布料撕裂声在寂静的灵堂格外刺耳,当看到妻子肩颈处更可怖的伤痕时,蓝烽的指节爆出串串脆响。

原来那封报丧信笺里藏着的,是比死亡更肮脏的秘密。

他发过誓要捧在手心的姑娘,怀着他们的骨肉却遭受非人折磨。

“来人!”

沾着松香的衣袖拂过棺椁,蓝烽的声音淬着北疆的寒铁。

老管家望着少将军绷紧的脊背,恍惚看见当年单骑破阵的少年郎。

“备马,去长乐公主府。”

穿过三重垂花门时,蓝烽被径直引向寝殿。

当看清斜倚软枕的姜雪,他瞳孔骤然紧缩——曾经明艳照人的公主此刻面色灰败,腰间玉带空荡荡垂着流苏。

“孩子早产。”

萧湛将药碗轻搁在缠枝鎏金案上:“剖宫取子时,太医说若是再迟半刻……”

“蓝将军想问什么便问罢。”

姜雪抚着锦被上的团凤纹,想起那日殓房里的争执。

萧湛执意保留所有证据时说的话犹在耳畔:“你以为遮住伤疤,就能抹去发生过的事么?”

“真凶是谁?”每个字都像从齿缝磨出来的血珠。

“风子晴主谋,阿泰莉递刀,葛莲香望风,皇甫尚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