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当三:我转身出宫嫁反派(1250)
云韵踉跄着退后半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确实从未怀疑过,那个总将杏花酥藏在袖中给自己的兄长,会露出这般阴鸷神情。
“听好了。”
玄色衣袍带起凌厉风声,云振眼底浮起血色寒芒:“要逃要留随你,若再敢窥探我的行踪……”
玉扳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就用你的血给安国红枫添色。”
辘辘车轮碾碎满地霜华。
当云韵望着那道决绝背影没入朱门,突然忆起五岁那年,也是这般秋夜,四哥背着高烧的她穿过十里杏林。
掌心的银丝缠枝食盒微微发烫,六坛陈年竹叶青正静静躺在其中。
“都说酒是穿肠毒,我倒要看看能不能毒出几句真话。”
她摘下耳畔的翡翠明月珰,这是东相皇室暗卫的召集令。
青瓷酒坛在云振指尖转出冷光。
他忽地扯出个讥诮的笑,抓起酒坛就往喉咙里倒。
琥珀色酒液顺着脖颈蜿蜒而下,浸透胸前暗绣的蟠龙纹。二十年质子生涯,三十年错位人生,都在辛辣中烧成灰烬。
当那道月白身影飘然而至时,他恍惚看见承明殿前的少女提着宫灯回眸。
那年上元夜偷溜出宫的姜雪,鬓边金步摇也是这般摇碎了满地星河。
“小雪……”带着酒气的指尖触上冰凉的面纱。
与此同时,朱雀门城楼上,玄甲卫统领拂冬正单膝跪地:“云韵公主带来的三十六随从,个个能踏雪无痕。”
姜雪摩挲着腕间佛珠,远处灯火映得她眉间朱砂愈发妖冶:
“派影卫盯住使馆每块砖瓦。告诉礼部,三日后秋猎大典,本宫要看到东相使团全员出席。”
而此刻的云韵正死死攥着鎏金帐钩。
床榻上醉卧的人反复呢喃着那个禁忌的封号,让她想起三日前在安国史馆翻到的秘档。
永和十九年,东相四皇子作为质子入京,恰与尚未及笄的长公主同窗三载。
雕花木椅上瘫软的身影突然抽动,云振布满血丝的眼睛猛然睁开。
他涣散的目光掠过云韵焦急的面庞,喉间含糊不清地咕哝了句什么,头一歪又栽倒在青玉酒壶旁。
第1105章 东相可曾为她讨过公道?
“四哥你醒醒!”云韵攥着绣金衣袖的手微微发抖。
她分明听见兄长在酒醉时呢喃着“倾云”二字,这让她想起昨日在御花园撞见四哥凝视姜雪背影时,那抹来不及藏起的灼热目光。
晨雾未散,姜雪正倚在紫檀榻上教幼子辨认玉佩纹样。
经过江太医调理,她双颊终于透出些血色。
听闻云韵求见,她将翡翠双鸾佩轻轻扣在案几上:“带她去西暖阁候着。”
云韵盯着鎏金漏刻里流动的细沙,当第八颗铜珠坠入玉盘发出脆响时,珠帘外终于传来环佩叮当。
姜雪裹着银狐氅衣款款落座,指尖还沾着方才逗弄孩儿时染上的桂花蜜香。
“本宫听闻南疆进贡的雪参最能安神。”
云韵示意侍女呈上锦盒:“四哥昨夜为着长公主的病情,险些饮空了整个酒窖呢。”
她紧盯着对方低垂的睫毛,试图从那片颤动的阴影里捕捉端倪。
姜雪轻抚茶盏的手顿了顿,青瓷盖沿与杯身相碰发出清越声响:“四殿下倒是与驸马有几分相似,都爱把关切藏在酒里。”
她忽然抬眸浅笑,眼波流转间已换了话锋:“听闻公主擅琴,改日可愿为本宫弹奏一曲《凤归云》?”
云韵的试探如同撞在云锦上的银针,看着眼前人滴水不漏的模样,她突然想起昨夜四哥醉倒前那句破碎的呓语:“那年城楼初见,你红衣猎猎……”
姜雪轻抚茶盏边缘,鎏金护甲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光:“公主若去市井探问便知,前些日子本宫蒙难,正是四皇子保住了皇室血脉。”
她忽然倾身向前,云鬓间的九凤衔珠步摇微微颤动:“何况四皇子与我早逝的皇兄……简直如同镜中双影。”
云韵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那个在雪夜教她驯鹰的冷峻少年,如今竟为异国公主涉险。
昨夜醉酒时他呢喃的“云卿”二字,此刻化作毒刺扎进心口——定是这妖妇用了下作手段惑人心智!
“乾国最重男女大防,殿下这般与四哥往来……”
云韵话音未落,突然被珠玉相击般的笑声打断。
“礼法?”
姜雪广袖拂过案上《女诫》,金线绣的翟鸟振翅欲飞:“本宫十四岁代天子批红,十六岁开府建牙,礼法于我不过是掌中玩物。”
她忽然压低声音,如同分享秘密般轻笑:“若我想改,明日三从四德便可添作五从六德。”
云韵踉跄后退半步。眼前人分明穿着繁复宫装,却似执剑立于云端的战神,朱红裙裾翻涌如血色山河。
驸马二字刚到唇边,便被迎面掷来的玉骨折扇截住话头。
“本宫的夫君,最懂何为君臣之道。”
姜雪起身时环佩铿锵,恍若千军踏过冰河:“倒是公主该学学,如何藏好眼中的妒火。”
望着那道逶迤远去的绛红身影,云韵突然嗅到铁锈味——竟是生生咬破了舌尖。
宫墙外传来更鼓声,她颤抖着摸向腰间淬毒的匕首,暗纹缠枝莲在掌心开出妖异的图腾。
日暮西沉,萧湛踏出宫门之际,忽有个眼珠滴溜转的小童窜到跟前,将一张叠得方正的纸笺塞进他手中:“首辅大人,有位贵人托我捎信儿。”
随侍青冥接过纸笺反复查验,确认无暗器毒粉才呈上。
萧湛指尖掠过墨迹未干的“姜雪”三字,眉峰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