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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虾仁刀沦为家养喵(134)

作者: 清炖美鲨 阅读记录

他这话都说了多少遍了?灯光透过红纱,成了绚烂的霞光,凝香是真的要哭了,气喘吁吁,脸蛋湿漉漉的,萧瑾早有预料,伸手掩住她的呜咽,动作宛若急风骤雨,又快又狠,她叫都叫不出来,汗出如浆,泪水洇湿了他的脸颊。

也不知到了几更天,小野猫蹲在墙根底下“喵呜”“喵呜”叫。凝香发髻散乱,一枚金钗松动,悬在床边将落未落,她张嘴咬住了萧瑾的指根,蚂蚁似的,又痒又麻,他听她“呜呜”的似乎要说话,心知有张有弛方是正道,手头松了些。

凝香什么也看不到,吸了吸鼻子,说话带着点儿哭音,“我饿了。”

“好。”萧瑾笑着在她的肩膀上咬了一口,给她翻了个面,一伸手,又把她的嘴给捂上了。他速战速决,逼得她玉趾蜷起,恨不得抬手扇他一巴掌,奈何根本碰不到。

浴房里水雾弥漫,蒸得人肌骨松软,他精神为之一畅,又有点儿心猿意马了,指尖忍不住往那滑不溜手的地方探,一看她靠在池壁上,肌肤泛粉,眼睛微眯,泡得都有点儿迷迷瞪瞪了,没敢再闹,随意洗了洗。出来时,侍女已经备好了饭菜。

凝香只松松裹了件长袍,捧着玉碗坐在案前,看着一桌的美味佳肴,萧瑾则是眸光泛绿,盯着羊毛地毯上那段光洁如玉的小腿出神。

这种事情他怎么总没够?凝香憋着气,踹了他一脚,哪知他这人好不识趣,捧起她雪白的脚背,眼眸如星,轻轻落下一吻。她一举筷,他那手就贼兮兮地顺着腿往上爬,她恼羞成怒,把碗筷往他手里一塞。“你喂我!”

萧瑾乐意为她效劳,把她当成了他养的那只老虎崽子,拿着调羹大口大口地喂她,任凭她两腮泛粉,两手抱在胸前,下巴抬得高高的,把他指使得团团转,一会儿要吃翡翠丸子,一会儿要炙鸭子,一会儿要喝汤,一会儿要漱口。

凝香洋洋得意,尾巴翘得老高,突然眉头一皱,塞得鼓鼓的嘴巴一张,萧瑾以为她吃太急噎住了,又想笑又心疼,拍拍她的背,厉色道:“不许吐出来!”

凝香眼中泪光点点,那是一点儿面子也不给,一下子吐在了案上,萧瑾忙拿了帕子帮她抹嘴,正要拿茶给她漱口,只听“哇”一声,凝香背一躬,陡然呕了一大口血出来,如点点梅花般,溅落在雪白的杯盘之上。

萧瑾大惊失色,凝香亦是错愕地望着他,鲜血汩汩地从她的口鼻流出,烫得他的手一阵颤抖。

第87章 招魂楚些

“我对天起誓,一生一世都不会离弃涵涵。”

冯忆藏在一幅绣着一双比翼双飞大雁的座屏后,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个穿着淡蓝底描金碎花长袍的少年,红扑扑的小脸乐开了花。这是贺翼第一次喊她的小字,也是最后一次,往后她没说过,他也没问过。

这是她听过最甜蜜庄重的誓言,她像只快乐的小鸟,坐也坐不住,粉色的阔袖“唰唰”地在地砖上扫来扫去,差点儿就要惊动淮安的来客,她温柔美丽的母亲将她揽入怀中,让她枕在膝上,用如水的眸子责怪她是个傻孩子。

那一年,她携着一纸盟约来到淮安,陪嫁的还有城池与兵甲。新娘子的车舆太高,贺家只好把城门拆掉了一半,为了安抚人群,冯家送嫁的队伍开始撒金箔,所有人都是一脸喜色,据说两年后还有人在砖缝里找到残余的金箔。

那年她只有十五岁,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小新娘子。

人或许会愚钝一时,但不会愚钝一世。她十八九岁时就已经明白,这不过是贺翼一生中撕毁的又一个盟约,而她不过是他成王之路上又一抹暗淡的血迹。她是爱里长大的,理所应当地觉得自己会拥有圆满的婚姻,但贺翼没有爱也不需要爱,冯忆爱他这件事情,他知道,于他而言也无足轻重。

她还爱他,却已经知道兔死狗烹是他们注定的结局。

人或多或少还是会顾影自怜的,她年轻的时候虽然算不上多漂亮,但也身段匀称,举止娴雅,在一些难以成眠的夜晚,不禁幻想有一只手给她以热烈激情,走在阳光底下的时候,不免想起,若是听从父母之命嫁给一个彭城的家臣,是否有人会在她最好的年岁里,给予她一记多情的眼神。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她的陪嫁嬷嬷因病回了彭城,她的丫头死了,她把她埋在了院子里,同自己作伴。有一阵子她疯狂地想要一个孩子,甚至想好了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的法子,能把他变成贺翼的孩子。她翻出了她陪嫁的石榴裙,重梳了云髻,兴高采烈地出门去,走到院门口又折了回来。

弱者的恨意对贺翼而言同样无足轻重,但她真的不恨他,她连爱的滋味都忘了,又怎么会恨呢?不,她不恨他,她已经消磨了太多的情绪,连恨他都觉得是在浪费自己的生命。

大概还是心有不甘吧,她的人生中写满了他的名字,而在他恢宏的一生中,她渺小到不值一提。

凝香手脚痉挛,烛火在她眼中连成一片流淌的火焰,血从七窍涌出。萧瑾笨拙地捂住她的嘴,血却从指缝流落,染红了他的中衣。她的面庞迅速苍白,成了一堆冒着烟的灰烬,想安慰他不要担心,喉咙只能发出“咔咔”的声响。

“请太医!快,快请太医!”

泪水顺着凝香的脸颊滑落,打湿了萧瑾的肩头,他的手脚有些不听使唤了,想把她抱起来,结果膝盖一软,差点儿一齐摔倒在地。

婢女们闻声涌入,七手八脚地把凝香挪到了床上,端盆的端盆,换衣的换衣,催吐的催吐,煮粥似地沸腾不堪,满室一股血腥味,那条如玉的小腿无力地垂在床边,萧瑾颤抖着抚摸着那冰冷的皮肤,将它掩到了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