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牧昭:“点外卖?”
任月咬咬唇,撑着床沿,看了一会地板,陡然回视他,“你不用电子支付,也是躲什么人么?”
“你还有空好奇我,先担心你自己。”
方牧昭可以用电子支付,但倪家劲不行,这个身份在系统里有备案,哪天导出账单他得公开解释每一笔钱的用途,会要老命。
“我只能搬家么?”任月问,旋即从方牧昭的眼神读到答案,垮下双肩,“那笔钱……”
她不得不打听那笔钱的去向,如果它能重新出现,说不定能打发嗅到肉味的恶狗。
方牧昭:“交给当差的了。”
任月的愣怔,像是怀疑。
方牧昭盯着她,唇角微微抽动,半是自嘲。
“你又不信我?”
大晚上任月既然喊他过来,除了信任,没有第二条路。
她说:“我手里还有什么他们想要的东西?”
方牧昭:“就算这笔钱全部还给他们,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
任月听得一愣一愣的。
方牧昭说:“济公偷了他们的东西,打个比方,10个,其中4个低价卖了7万,原本价值10万,剩余6个被他们找回。你算算他们觉得济公欠了多少?”
济公没有贩毒经验,没有安全渠道,临时要出一批货,只能打折处理,薄利多销。
老子已过身,还要被人清算旧账,任月沾亲带故,像被间接批评,双颊火辣辣的。
她艰难挤出几个字,“父债女还吗?法律上不支持吧……”
方牧昭吐出一个残酷的事实:“有些人不讲法律。”
任月双眸颤栗,惊恐盯着他。
方牧昭果断道:“先搬家。”
任月:“能顶多久?”
方牧昭:“乐观点,说不定过些天案子就破了。”
任月依旧偏头看地板,方牧昭稍稍俯视她,一时间谁也没有讲话。他们没再有初见时的针锋相对,像一对谈分手的沉默男女,倒不如针锋相对轻松。
任月捞过手机,“我问一下同事有没有空房。”
方牧昭:“最好找小区,相对安全。”
任月:“嗯。”
方牧昭站起身,“我去阳台抽根烟。”
任月随口应了声,大晚上不方便直接打扰同事,在朋友圈发了动态,仅同事和留海城的同学可见:
亲们,求租小区单间或一房一厅,可以骑电单车上班,带家具家电拎包入住更好[心]
发出没多久,任月收到第一个回复,不是点赞,不是评论。
万修私聊她。
万修:还没睡啊?你要搬家?
月牙儿:对啊,有推荐吗?
万修:我住金枫花园,单间2000左右。
比任月现在贵了一倍。
她搜了金枫花园,地铁5个站,需要转一次线,电单车骑行30分钟,勉强可以接受。
月牙儿:还有房吗?
万修:我楼下好像一直没人住,我明天帮你问问有放不放租。
月牙儿:谢谢你,最好能尽快入住。
万修:怎么突然要搬家?
月牙儿:小区比城中村舒适一点吧。
万修:是啊,尤其是你们女生,还是小区安全一点。
朋友圈再没有其他动静,任月又翻租房App看信息。
万修的消息再度弹出:难怪今晚约不到你,原来是有约了。
没有表情,任月判断不出万修的语气,随手回复:刚好之前约好。
万修:男朋友?
月牙儿:没那么像吧。
万修:没看清,好奇而已。
现在单间的阳台和房间隔了两扇铝合金门,中间过道作厨房,拐出去是狭窄的阳台和洗手间。
方牧昭点烟掏手机,给叶鸿哲发短信:济公的案子还没眉目么,大胆坚都找上他女儿了。
叶鸿哲:别上火,总要点时间。济公这条线已经结束,不用盯他女儿了。
方牧昭:还欠着钱没给。
叶鸿哲:知道。
队里还欠任开济最后一次线人费用,等着结案结算给任月,并告知她父亲的另一个身份。
方牧昭:大胆坚打击力度不够,该出手了,不然我有麻烦。
叶鸿哲:行,你注意安全。
方牧昭现在是李承望的司机,比任开济和李家关系更为深入密切,队里需要他这一枚棋子,他就有资格牛气一会。
一会有多长,可能是他卧底生涯的长度,也可能是生命的长度。
阳台角落摆了一只垃圾桶,方牧昭往里弹了弹烟灰。
阳台门推开,任月走出来,从门背后捞撑衣杆,闻到烟味皱了皱鼻子。
“把我衣服熏臭了。”
不说还好,一说方牧昭就抬头,入眼都是色彩丰富的女人衣服,光内衣裤就三套不同颜色的。光线昏暗,看不出原色,单看轮廓都知道不能久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