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妆劫(107)

“太后...万岁...”他最后嘶吼一声，彻底化为一滩紫水，渗入地下。

泉眼突然剧烈震动，水底的紫晶像是受到刺激，猛地膨胀了一圈！湖水瞬间沸腾，紫色蒸汽腾空而起，在空中凝结成巨大的花苞形状。

“紫晶花开！”婆婆拄着拐杖冲过来，“阻止它绽放！”

墨霄和周景宸同时行动。冰剑与斩影剑交织成光网，笼罩住紫色花苞。但花苞只是微微颤动，反而吸收了两人的能量，长得更大了。

“没用的！”婆婆拽住我的左手，“只有蓝蝶能净化它！”

我看了看已经完全晶化的右臂，苦笑道：“我现在更像是紫蝶那边的人。”

“傻瓜！”婆婆用力敲了下我的头，“蓝蝶紫蝶本就是一体的两面！你的力量从来不是净化，而是调和！”

我愣住了：“什么意思？”

“银蝶主杀，紫蝶主生，蓝蝶调和二者。”婆婆指向正在变大的花苞，“让它绽放，但控制它的形态！”

这完全违背常理。但看着即将绽放的紫晶花苞，我别无选择。

深吸一口气，我将晶化的右臂伸向花苞。周景宸和墨霄同时喊道：“不！”

太迟了。手指接触花苞的瞬间，一股庞大的信息流涌入脑海——痛苦、愤怒、渴望、孤独...紫晶的情绪如此强烈，几乎击碎我的神智。右臂的晶体疯狂生长，转眼覆盖了半个身体。

但奇妙的是，花苞的形态开始改变。原本狰狞的尖刺软化成了圆润的曲线，紫色中融入了银蓝光点。它仍在绽放，但速度变慢了，像是在犹豫。

“老周！”我咬牙喊道，“帮我！”

周景宸的紫晶翼猛地一振，落在花苞另一侧。他毫不犹豫地将手按在上面，紫光顺着晶纹流入花苞。与此同时，墨霄的冰剑也抵住花苞，银光如涓涓细流汇入。

三色光芒在花苞中流转、融合。我的意识开始模糊，仿佛漂浮在无边无际的彩色海洋中。时而看到周景宸在皇城练剑的身影，时而看到墨霄在冰川中沉睡的岁月，还有无数陌生又熟悉的画面——风将军与端敬皇后在蝶谷漫步，三只光蝶从远古战场升起...

“坚持住！”婆婆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快成了！”

花苞终于完全绽放，但不再是恐怖的紫晶花，而是一朵巨大的三色莲华。银、蓝、紫三色花瓣缓缓舒展，中心的花蕊处悬浮着一颗晶莹的露珠，纯净得不含一丝杂质。

“净露...”婆婆颤抖着伸出手，“千年难遇的净露！”

露珠自动飘到她掌心，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婆婆立刻将它倒入泉眼。刹那间，整个湖水的紫色褪去，恢复了清澈的蓝色。水底的紫晶缩小到拇指大小，表面出现了细密的裂纹。

我瘫坐在地上，右半身已经完全晶化，左半身也开始出现细小的晶纹。周景宸的状况更糟，紫晶翼破碎了一半，脸上的晶纹像是被火烧过般焦黑。只有墨霄还算完好，但冰剑短了一截，银发失去了光泽。

“成...成功了吗？”我虚弱地问。

婆婆小心地捧起泉眼水底的紫晶碎片：“暂时压制住了。但真正的紫晶本体还在皇陵某处，这只是它的一小部分力量。”

周景宸突然跪倒在地，斩影剑“当啷”一声掉在石面上。他身上的晶体开始剥落，紫晶翼碎成无数光点，脸上的晶纹也渐渐消退。当最后一块紫晶脱落时，他恢复了人形，但脸色惨白如纸，右眼也暂时失明了。

“老周！”我想爬过去，但晶化的身体不听使唤。

墨霄抢先一步扶住周景宸，动作意外地轻柔：“他透支了紫蝶力量，需要静养。”

“带他去我的屋子，”婆婆收起紫晶碎片，“阿雪会准备药浴。”

墨霄抱起昏迷的周景宸，银眸复杂地看了我一眼：“你的选择很危险，但...有效。”

我苦笑着看向自己晶化的身体：“代价也不小。”

“值得。”他留下这两个字，转身离去。

婆婆检查了我的状况，皱纹间的忧虑稍稍舒展：“还好，晶化没波及心脏。泡几天药浴能缓解。”

“我还能...恢复吗？”

“难说。”婆婆叹了口气，“但至少保住了性命，也救了蝶谷。”

阿雪带着几个风部战士赶来，小心翼翼地把我抬上担架。路过湖边时，我看到风部的人正在清理战场。至少十个战士永远闭上了眼睛，他们的遗体被整齐排列，覆盖着白布。

“都是赫连铮干的？”我轻声问。

阿雪摇摇头：“不全是。有些是被紫晶花苞影响的...”她突然压低声音，“沈姑娘，太后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赫连铮临死前还喊她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