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妆劫(110)

“暂时稳定，但...”墨霄罕见地犹豫了一下，“他体内的紫蝶血脉正在与银蝶印记冲突。若不尽快解决，要么紫蝶失控，要么银蝶撕碎他的魂魄。”

我胸口发闷：“有什么办法？”

“两个。”墨霄竖起两根修长的手指，“一是我用银蝶之力强行封印紫蝶，但这会让他失去所有力量，甚至可能变回普通人。”

“第二种呢？”

“让他接受紫蝶，完成蜕变。”墨霄的银眸直视我，“但代价是...周景宸这个人格可能会消失，被纯粹的紫蝶取代。”

我如坠冰窟。这就是太后想要的吗？一个完全体的紫蝶宿主？

“没有...折中的办法？”

墨霄沉默片刻：“理论上，蓝蝶可以调和二者。但你现在...”他指了指我晶化的部分，“自身难保。”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钟声，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喊叫声。墨霄脸色骤变，冰剑瞬间出鞘：“结界破了！”

我们冲出门时，蝶谷已经乱成一团。风部战士全副武装向北方集结，普通人则拖家带口往南撤离。

湖面上空，三蝶结界破了个大洞，紫色雾气正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所过之处草木迅速晶化。

婆婆站在湖心岛边缘，白发在狂风中飞舞，拐杖高举过头顶，释放出蓝色光幕阻挡紫雾。但她显然力不从心，光幕在不断缩小。

“守蝶人撑不了多久，”墨霄冰剑指向湖心岛，“我去帮她。你...”

“我去找老周！”我转身就往回跑，晶化的身体让动作笨拙得像只企鹅。

刚跑到屋前，门就开了。周景宸扶着门框站在那里，右眼还缠着绷带，但气色比昨晚好了许多。斩影剑悬浮在他身侧，发出低沉的嗡鸣。

“情况不妙啊。”他望向湖面，声音出奇地平静。

“结界破了，太后的大军就在外面。”我喘着气说，“墨霄说...”

“我知道。”周景宸打断我，突然伸手轻触我晶化的脸颊，“阿意，无论发生什么，记住一点——我所做的一切选择，都是自愿的。”

我心头涌起不祥的预感：“什么意思？”

他没回答，而是转向北方：“来了。”

湖面突然炸开，一道紫光冲天而起，直入云霄。婆婆的蓝色光幕像玻璃般碎裂，她和墨霄被气浪掀飞出去。紫光中，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升起——太后！

但她已经不是我们记忆中的模样。凤袍下的身体半晶化，左半边完全变成了紫色晶体，右半边则布满蛛网般的晶纹。最骇人的是她的眼睛，完全变成了妖异的紫色，没有瞳孔，只有无尽的光晕。

“哀家的小蝴蝶们，”太后的声音层层叠叠，像是千万人同时在说话，“终于聚齐了。”

她轻轻抬手，湖面立刻结出厚厚的紫晶，并向四周飞速蔓延。几个跑得慢的风部战士被紫晶追上，瞬间变成了活体雕像，脸上还凝固着惊恐的表情。

“保护守蝶人！”墨霄高喊，冰剑划出一道银光，暂时阻断了紫晶的蔓延。

周景宸的斩影剑同时出鞘，紫晶翼“唰”地展开——比昨天小了许多，但更加凝实。他转向我：“阿意，我需要你的帮助。”

“怎么做？”

“共鸣。”他简短地说，“像对抗紫晶花苞那样。”

我点点头，将晶化的右手伸向他。周景宸握住我的手腕，紫晶翼上的光芒立刻顺着接触点流入我的晶体，形成绚丽的蓝紫色光流。

“想着‘束缚’。”他低声道，“我们一起。”

太后已经飘到湖心上空，正贪婪地吸收着泉眼中残存的紫晶碎片。每吸收一点，她的晶体部分就更加闪亮，散发出的威压也更加强大。

“现在！”

我们同时出手。周景宸的紫晶翼射出数十道光束，如锁链般缠绕住太后；我的蓝光则化作细网，覆盖在紫链之上。两股力量交融，竟产生了第三种颜色——银白如月的光点，在束缚网中流转。

太后发出刺耳的尖啸，疯狂挣扎。但三色光网异常坚韧，任她如何撕扯都纹丝不动。

“有效！”我惊喜地喊道。

但话音刚落，右手突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晶化部分正在加速蔓延，转眼就覆盖了整个右臂！更糟的是，周景宸脸上的晶纹也重新浮现，紫晶翼开始不受控制地抖动。

“坚持住！”墨霄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和婆婆正艰难地向我们靠近，身后是不断生长的紫晶丛林。

太后突然停止了挣扎，紫晶面容扭曲成一个诡异的笑容：“可怜的孩子，你们根本不明白自己在对抗什么。”

她猛地张开双臂，胸口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里面跳动的紫色核心：“哀家即是紫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