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妆劫(109)

婆婆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做了。三滴蓝色液体落在我的晶体手掌上，立刻被吸收，在内部形成细小的蓝色光点。

我将手掌贴在周景宸胸口，集中精神想象能量流动。奇妙的事情发生了——晶体中的蓝光真的开始移动，透过皮肤渗入他的身体！

周景宸的呼吸逐渐平稳，脸上的死灰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健康的红润。但代价是我的晶体又蔓延了一寸，现在已经覆盖了整个右肩。

“值得吗？”墨霄突然问，“为他做到这一步。”

我看着周景宸微微起伏的胸膛，轻声道：“如果是你，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墨霄沉默了，银眸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

夜深了，周景宸被安置在内室的床榻上，由墨霄守着。我则睡在外间的矮榻上，晶化的右半身沉重如铅。阿雪贴心地为我盖好被子，又塞了个暖炉在脚边。

“沈姑娘，”她小声问，“太子殿下真的是坏人吗？”

我摇摇头：“他只是...背负了太多。”

“可墨霄大人说...”

“墨霄有他的立场。”我轻抚她的银发，“去睡吧，明天还有的忙呢。”

阿雪乖巧地点头，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我望着天花板上的光影，思绪万千。今天发生的一切太过离奇，却又莫名合理。

三蝶血脉、太后阴谋、紫晶威胁...像是一盘布局千年的棋局，而我们都是棋子。

内室传来轻微的响动，接着是周景宸虚弱的声音：“阿意...还没睡？”

“老周？”我撑起身子，“你感觉怎么样？”

“像是被大象踩过...”他摸索着走到门边，右眼还缠着绷带，“你呢？”

“半边石头人了。”我试图开玩笑，但声音有些发抖。

周景宸沉默片刻，突然说：“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

“为这一切。”他指了指自己缠着绷带的眼睛，又指了指我晶化的半边身体，“如果不是我...”

“停。”我打断他，“我们早就过了互相揽责的阶段了。”

他苦笑一声，摸索着坐到我的榻边：“墨霄告诉你多少了？”

“太后的事？足够多了。”我犹豫了一下，“老周...你真的相信‘爱’是三蝶合一的关键？”

月光透过窗棂，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许久，他轻声道：“我相信...风将军留下的记载。”

这不是直接回答，但我理解他的回避。周景宸从来不是个善于表达情感的人，即使现在。

“睡吧。”他最终说道，“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

我点点头，看着他摸索着回到内室。在门关上的瞬间，我似乎听到他极轻地说了一句：

“但我愿意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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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紫晶太后（上）

黎明前的蝶谷静得出奇。

我躺在矮榻上，晶化的右半身沉重如铅，左手指尖却传来细微的刺痛——新的晶化开始了。窗外，三蝶结界的光芒比昨晚暗淡了许多，像是疲惫的守卫勉强支撑。

内室传来周景宸平稳的呼吸声，墨霄偶尔的低语，还有药液滴落的轻响。他们已经忙了半夜，用各种方法稳定周景宸体内冲突的紫蝶力量。

“沈姑娘，你醒着吗？”阿雪的声音从门缝飘进来，细如蚊蚋。

“进来。”我压低声音回应。

木门无声开启，阿雪像只小猫般溜进来。她的银发乱蓬蓬的，冰蓝色眼睛布满血丝，怀里抱着个包袱。

“我偷听到婆婆和墨霄大人的谈话，”她把包袱放在我榻边，里面是几块干粮和一个小水囊，“太后派大军包围了蝶谷外围，还切断了所有传送阵。”

我心头一紧：“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你们对抗紫晶花苞的时候。”阿雪咬着下唇，“风部的侦察兵说，太后亲自来了，就驻扎在黑水河对岸。”

我试图坐起来，晶化的手臂却让这个简单动作变得异常困难。阿雪连忙扶我，她的小手冰凉却有力。

“婆婆怎么说？”

“她说...”阿雪突然压低声音，“蝶谷守不住了，让我们准备撤离。”

撤离？我看向窗外朦胧的天光。蝶谷是三蝶最后的庇护所，如果连这里都失守...

内室的门突然打开，墨霄走了出来。他银白的长发凌乱地束在脑后，冰剑悬在腰间，脸色比昨晚更加苍白，银蓝眼眸中却燃烧着某种决绝的光芒。

“阿雪，去告诉守蝶人，”他的声音像冰刃般锋利，“紫晶感应到周景宸的虚弱，正在加速侵蚀结界。”

阿雪点点头，飞快地跑了出去。墨霄转向我，目光落在我已经晶化到肩膀的右臂：“疼吗？”

“麻木了。”我试着活动晶体手指，它们像生锈的机械般迟缓，“老周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