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妆劫(117)

周景宸接过包裹，难得地鞠了一躬：“多谢守蝶人这段时间的照顾。”

婆婆摆摆手，皱纹间的蓝眼睛却紧盯着三蝶结晶：“记住，结晶是钥匙，也是诅咒。用它打开生门的同时，也会关闭另一扇门。”

我心头一紧：“什么意思？”

“到时候你自会明白。”婆婆意味深长地说，突然抓住我的手腕，“还有，小心你的蓝蝶之力。它现在很...饥饿。”

我低头看去，原本已经消退的晶化痕迹不知何时又浮现出来，在皮肤下形成细密的蓝色光脉，像是发光的血管。

“这...”

“调和两种相克的蝶力岂会没有代价？”婆婆松开手，“走吧，趁天色还早。”

告别了蝶谷众人，我们踏上南归的路。周景宸坚持走在前头，斩影剑时刻准备出鞘。我则握着三蝶结晶，感受其中微妙的力量脉动。它时而温暖如阳光，时而冰冷如寒铁，仿佛有生命般变幻莫测。

“婆婆的话你怎么看？”翻过一座小山丘后，我忍不住问。

周景宸脚步不停：“谜语人的废话。”

“老周！”

“开个玩笑。”他回头，嘴角挂着罕见的笑意，“我认为她的意思是使用结晶会有副作用。不过...”笑意褪去，眉头皱起，“比起紫晶本体的威胁，什么代价都值得。”

我点点头，却注意到他右手不自觉地按在腹部——那里的伤口虽然愈合，但银紫蝶力的冲突显然还在折磨他。

正午时分，我们在一处溪流边休息。周景宸熟练地生火烤鱼，我则检查药材。婆婆准备的药包上细心地标明了用途：退热的、止血的、安神的...还有一包特别标注“紧急时用”的蓝色粉末。

“尝尝。”周景宸递来一串烤鱼，外焦里嫩，香气扑鼻。

我咬了一口，差点烫到舌头：“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

“在军中学的。”他拨弄着火堆，“十五岁那年被太后派去北境‘历练’，其实是送死。幸好遇到了风将军旧部...”

他的声音平静，但我能想象那个画面——半大少年被丢进残酷的战场，只因为体内沉睡着紫蝶血脉，太后想用生死危机逼它觉醒。

“风将军的人认出你了？”

“嗯。”周景宸盯着跳动的火焰，“斩影剑见到我就开始发光，把他们都吓坏了。”他轻笑一声，“后来才知道，剑灵墨霄一直在等我。”

我忍不住伸手覆上他的手背：“所以太傅将风将军的魂魄封入你体内，是为了...”

“压制紫蝶，等待蓝蝶出现。”他反手握住我的手指，粗糙的掌心温暖干燥，“三蝶合一，彻底消灭紫晶。”

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洒落，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斑驳光影。我忽然意识到，从我们相遇的第一天起，命运就已经编织好了这张网。太傅、知影、墨霄...所有人都在为这一刻铺路。

“休息好了就出发吧。”周景宸松开手，起身踩灭火堆，“天黑前赶到黑水河。”

接下来的路程相对平静。我们避开官道，沿着猎人小径前行。三蝶玉佩果然有效，偶尔遇到的紫晶傀儡都对我们的气息毫无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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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归途暗涌（下）

傍晚时分，黑水河出现在视野中。这条界河比来时更加浑浊，水面泛着不祥的紫色泡沫，对岸的树林已经大半晶化，在夕阳下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情况恶化了。”周景宸蹲在河边，手指轻触水面，立刻缩了回来，“腐蚀性更强了。”

我展开蓝蝶感知，发现河水中充斥着微小的紫晶孢子，正以惊人的速度繁殖：“太后死后，紫晶本体失控了。”

“或者说，解放了。”周景宸冷笑，“太后一直压制着它，现在没人限制了。”

我们沿着河岸寻找安全的渡河点，最终在一处浅滩发现了几块凸出水面的巨石，可以跳跃通过。周景宸先过，我紧随其后。就在我跃向最后一块石头时，异变突生——

水底突然窜出数条紫晶藤蔓，如毒蛇般缠向我的脚踝！周景宸的斩影剑及时飞来，斩断藤蔓，但我已经失去平衡，眼看就要跌入紫水。

千钧一发之际，腰间的三蝶结晶突然发烫，一股奇异的力量涌遍全身。我本能地一蹬腿，竟然凌空踏出几步，稳稳落在对岸！

“这是...”我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双腿，皮肤下蓝色光脉清晰可见。

“蓝蝶的浮空能力。”周景宸召回斩影剑，眉头紧锁，“但你的晶化...”

我拉起袖子，蓝色光脉已经从手臂蔓延到了肩膀，像是某种神秘的纹身：“婆婆说的代价？”

周景宸没回答，只是眼神阴沉了几分。

夜幕降临前，我们在晶化树林边缘找到个山洞过夜。周景宸在洞口布置了简易结界，又撒了一圈婆婆给的药粉：“能掩盖气息，防止野兽靠近。”